何禹杀急了眼,双眼瞪的血红,将一个个弟兄拦腰切斩,颜娇不由得心疼,道:“锅子,给我箭!”
“可你的伤,拉弓会裂开的。”赵锅不由得担忧道。
“快!”颜娇坚定的低吼一声。
赵锅不再多言,忙将弓箭递与她手。颜娇接过弓箭,慢慢拉开,心叹:我的箭术还是师父教的,师父,该检功课了。
颜娇搭好弓箭只是一瞬,便砰的一下松手,那支冷箭离弓,嗖的一下直射出去,罗诞的长刀举在半空还未砍下去,而何禹的长宽刀也还未抵上罗诞的......
那支箭便贴着罗诞的耳朵直入何禹脑门,罗诞惊的手里的长刀都掉在了地上,右耳的震麻痛感令他忙忙蹲下捂住耳朵,刚要回头骂是谁放的箭,便听见噗通一声。
何禹直直仰倒在地,他的一双血红眼睛汩汩淌出血来,那支箭直入他脑门三寸!
若颜娇伤势痊愈,怕是这背负仇恨的一箭得射穿何禹的脑袋!
罗亮见了喜不自胜,手舞足蹈、满脸崇拜的望着颜娇,惊叹颜娇的箭术了得,不是赵锅拦着,便要上前一把抱住颜娇,求她做师父。
然颜娇对自己的箭术是很自信的,她眼见着何禹倒地,身体尤其是后背的伤痛支撑不住硬生生的跪倒在地,其实箭射出的那刻,颜娇能听到她后背伤口的某块啪裂开的声响......
赵锅忙去搀扶,颜娇再抬头时,满脸淌着泪水,哭道:“师父,徒儿为您报仇了,师父安息。”
同时,颜娇在心里念道:师父放心不下的,徒儿知道,以后,叔叔就由徒儿护着,师父安心上路吧。
颜娇命人砍下何禹的头颅,其他士兵的尸体便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只火势不小,滚滚浓烟,将半个天都染黑了,齐州府那边不可能不察觉。齐州刺史便派了十人小队往起火方向探查。
如今算是与齐州府尹、刺史彻底撕破了脸皮,说什么也是不能再回去了,颜娇便转身回到寨中擦伤药去了,刚才那一箭,确实又将伤口撕裂。
王猛副将不小心瞅见颜娇后背拳头大的黑黢黢的深坑,不由得替她身疼。本想着帮颜娇杀了何禹,报了仇便赶紧回营帐复命,如今也是动了恻隐之心,想着颜娇伤势再好些再动身回安西都护府。
颜娇抹了药膏便趴在原先的那个榻上休息。
小睡一觉,罗诞、赵锅等人便押上来一人,原是齐州刺史派出探查的人到了。
颜娇看着这位被他们束手的年轻官吏,满头大汗,不知是吓的还是爬山热的,便安慰道:“放心,无性命之忧,劳烦小郎君带句话,我颜娇身负颜族血海深仇,圣上一言倒是轻巧,想让我嫁与大唐不若先拿出点儿诚意,为我颜族沉冤昭雪、昭告天下,非剐了元仁载不嫁。若起兵捉我,随时恭候大驾。可记住了?”
那位年轻官吏还是有些紧张,一段话说的磕磕绊绊。
颜娇便吩咐赵锅手写一份让其与何禹的头颅一并带回。
齐州刺史看到书信还有何禹的头颅,直直两眼一闭跌坐在席子上半天没缓过劲儿来,还是齐州府尹拿的主意,快马加鞭将头颅与书信一并送去了长安。
颜娇这边忙忙请来罗诞,将利害关系又与他说了遍。
此时此刻,罗诞才真正嫌颜娇实在是个婆婆妈妈的小娘子。
罗诞已经辞严义正的表示过多次,“俺老罗为啥救你,一是佩服你为人,凡是与元仁载那等奸相作对的,都是忠义之士。二是俺老罗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是能成大事之人,倘若不跟着你,俺们亦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再说了,又不是你教我们反,你还在娘肚子里时,俺们这帮人早已居山为王了。以后休说连累的话,小将军,咱们可是同一绳上的,以后同患难共生死坐享富贵荣华。”
颜娇满满的欣慰,上天待她还是不薄,总能让她一次次逢凶化吉,结识生命中一个个的贵人。
颜娇吸了吸酸了的鼻子,忙道:“快请二当家力王。”
这边赵锅亲自去请,颜娇便将心中所想告知罗诞。
何禹的头颅最晚六天后就送去了长安,届时圣上收到她的态度,杀了元仁载替她颜家平反事悬,多半是会派兵来围剿。
“现在寨里满打满算一千人,这些人得吃喝吧,不知朝廷会派多少人来围剿我们!眼下我们只有两法,才不至于坐以待毙。”
正说着张力殷到,因张力殷见识了颜娇一箭射杀了何禹,也着实震惊了张力殷,此刻张力殷都有点儿不敢直视颜娇,心中有些敬意,不过多半还是惊吓,想来颜娇这等本事,之前他还不知死活的硬跟她算账,唉......
颜娇也不绕弯,直问张力殷接下来寨中粮草还能够全寨维持几时?
张力殷拿出算盘扒拉了一会儿,道:“若还跟之前一样紧着吃,还能够用四个半月。”
颜娇不屑呵道:“你那吃法,用在太平盛世还行,如今兵荒马乱,兄弟们不吃饱了哪有力气拼杀去。”
转头便对罗诞道:“一缺粮,二缺人!”
“缺粮好说,我下山去抢些来就成。”罗诞满口应承道。
“要快,最好现在就去。我怕齐州刺史再有所防备,我们就不好抢了。一定要多多益善,有了粮,咱们便能留住人!”颜娇叮嘱道。
“放心,寨里的兄弟都是跟着俺老罗出生入死的,各个紧靠的很。”罗诞站起来拍胸脯打包票。
颜娇不由无奈笑笑,道:“老罗,我指的是流民。现在正是收罗人心的好时机。”
罗诞这人吧,有时候想事情不透彻,不过别人轻轻一提,他又能领悟的很快,这不幡然醒悟过来的罗诞,忙躬身道:“小将军好心计!俺老罗佩服的紧呢!”
说完便要走,颜娇忙又想起什么似的喊住他道:“老罗,齐州城里还有九百禁卫军呢,千万不可硬拼,瞅准时机,智取、智取。”
罗诞露出得意的笑,对张力殷道:“开匣,取药呗,定能给他们药翻在地。”
只见张力殷一脸的心疼,极不情愿的开始边扒拉身上的钥匙边同罗诞往外走。
“可是蒙汗药?”颜娇冲口而出!
正草大夫熬好了药,端着穿屋而过,听闻这一前一后的对话,颇惋惜道:“宝贝样的藏着,还不是从我店里搜罗去的,哼。”
颜娇听闻,两眼一闭,吁出一口郁结之气,心叹:你们俩,最好这辈子都别受一点儿伤痛!
颜娇接过烫药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