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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十四回 前尘旧忆藏高峰,破梦悟平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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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得石室,只见洪七公正端着一碗鸡汤,伸手将其中的鸡肉捞出放到嘴中大嚼,李莫愁在洪七公身旁手端一碗白饭,上面盖着几片过了油的青菜,但她一口未动,不时用眼睛瞥向洞口,心道自己无忧妹妹想来也饿坏了,担心她义父执于教她杖法不让她进来吃饭。后来李莫愁看到无忧搀扶着欧阳锋走进洞来,连忙将碗放在地上,起身帮秦无忧将欧阳锋扶到洪七公对面的位置上。欧阳锋因为连输了两阵闷闷不乐,看到洪七公得意洋洋的神色更是生气,索性背过身去,独自置起气来。秦无忧在问过洪七公后,连忙从锅中捞出一只鸡腿,然后又盛了好些胸脯肉,添满了汤给义父递过去,笑着安慰道:“爹爹你先好好吃饭,等明日女儿帮助爹爹,咱们一齐赢他。”欧阳锋见自己闺女如此乖巧懂事,刚才一肚子的气顿时消了一半,连忙笑眯眯的接过小碗,用手抓着狼吞虎咽起来。无忧此时也饥饿难忍,刚想自己去盛汤,却见李莫愁笑着端过一个小碗,碗里的肉堆得好像小山一样。李莫愁柔声说道:“这是方才凌波给我留的,但姐姐吃素吃惯了,吃不来这么些肉,还是给无忧妹妹吧。”秦无忧却娇声说道:“这可不行,莫愁姊姊此前受了那么多罪,脸都瘦的不像样了,必须吃些肉补补。”李莫愁却道:“你看这鸡鸭鱼鹅,都是一条条生命,有些人实在该死,咱们杀了也就算了,这些动物又有甚么罪过呢?”洪七公在旁边听得有趣,叫道:“丫头,难道在你眼中人命还比不得这鸡鸭的命吗?”李莫愁拱手说道:“洪老前辈,晚辈自然知道人命关天,但这世上许多人做出的行径来,却比这些禽兽肮脏污秽的多,那些人的性命恐怕还比不得这些鸡鸭的命。”洪七公本来不乐意听,但又想自己杀的那两百余个大奸大恶之徒,真可谓是禽兽不如,觉得这丫头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便不置可否继续埋头吃喝了。

秦无忧笑了笑说道:“我早知莫愁姊姊是菩萨心肠,但这鸡鸭用性命来营养你我,可不是功德无量。这样,以后妹妹吃肉时默诵佛号,用五脏庙将它们超度进极乐世界去便是了。”李莫愁刮了刮无忧的鼻子娇嗔道:“无忧妹妹莫开玩笑!”秦无忧却认真说道:“我可没开玩笑,世间万物皆由心化,只要我有此心,这些生灵便受超度,哪需要和尚围坐着叽里哇啦念那些难懂的佛经呢?”李莫愁听来这秦无忧三言两语虽然骄纵戏谑,却真是暗含佛理,便也不继续辩驳了。秦无忧从碗中撕下一片丰腴的肥肉来送进李莫愁嘴里,然后又自己吃下一块。李莫愁也不再阻拦,将那块肉细细咀嚼,然后就了两口青菜咽下肚里。若按平时,那碗里的肉早被秦无忧大口吃光了,但她想若自己不喂莫愁姊姊,她一定不会动手抓肉,为了让李莫愁多吃几块她也学着李莫愁细嚼慢咽,虽然不似以前大快朵颐那么过瘾,但与李莫愁分享的每时每刻心里都感到无比的快乐。洪凌波一边在旁边伺候爷爷,一边端着碗悄悄看着秦无忧和李莫愁,心中一阵悸动,暗暗遐想将来能否碰见一个能像师父对那秦无忧一样对待自己的人。

到了第二日,洪七公早起来唤李莫愁:“丫头,昨天那老毒物好像十分不服,要与我比拼兵刃,我今日便将那打狗棒法传给你,使出来给他好好看看,让他知道知道甚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旁的欧阳锋听见洪七公说话如此张狂,便拉着秦无忧说道:“好闺女,爹爹有一套天下无敌的杖法,本来想先传给你,但怕那老不死的偷偷学去,这样,咱俩先看看他们那打狗棒法到底是甚么样子,我再用那杖法将他的武功破去。打他个心服口服!”洪七公听了叫道:“谁乐意学你的破杖法,你别偷看我教丫头的打狗棒法老叫花就谢天谢地喽!”说罢,他便将李莫愁领到外面的雪地之中,一招一式教她打狗棒法。这打狗棒是丐帮中最为上乘精妙的武功,向来只传帮主,洪七公一生只传给过黄蓉一人,就连洪凌波都未曾传授。此时他一是为了在跟老对头的比试中取胜,煞煞老毒物的锐气;二来则是他向来一诺千金从不欠他人的人情;三来他见李莫愁与秦无忧虽然行事阴邪狠辣不拘常理,但本性却也是坦荡大度,与自己十分投缘,故而才破例将那打狗棒法教授于她。李莫愁心中自然明白,虽然嘴上还称洪七公为“洪老前辈”,但处处对他执师徒之礼,洪七公更为高兴,便将打狗棒法毫无保留的细细讲演给李莫愁。

那边欧阳锋与秦无忧站在石室中远远观瞧,这打狗棒法秦无忧也见过多次,但此时看到李莫愁手拿竹杖挥舞,一招一式虽然都不娴熟,却越发感慨这棒法的精妙。心中暗暗后怕:若此前那黄蓉能有与郭靖一般的内力,恐怕自己与义父早就交代在嘉兴了。欧阳锋也大为诧异,总觉得这棒法甚是熟悉,之前仿佛见到过,但怎么也想不起来。更惊讶于打狗棒法的变幻莫测,一时大受挫败,坐在地上闷声不语,绞尽脑汁思索破打狗棒法的招式。就这样过了一日,李莫愁已经大致掌握了打狗棒法的诀窍,于是将秦无忧和欧阳锋叫出来,在雪地之中演练起来,一招一式真是颇得洪七公的真传。欧阳锋原来还争强好胜,嚷嚷着自己杖法天下无敌,此刻看完打狗棒法却好像斗败的蟋蟀一样垂头丧气,但他心中还是大为不服,心道自己只要思索数日便一定能将这打狗棒法尽数破去。

于是又过了七八日,李莫愁每天在洪七公的悉心指导下将那三十六路打狗棒法练得愈来愈纯熟,又兼无忧每日都喂给她鸡肉吃,脸上神采奕奕,双目清澈有神,舞动竹棒时衣摆飘飞,带着猎猎风声,真将秦无忧看得如痴如醉。欧阳锋冥思苦想,那打狗棒法前面的招式他很快便想出对策,只是最后那招天下无狗实在无瑕可循,他真是茶不思饭不想,心中暗自较劲,一定要将这一招破去。幸得秦无忧每日跟李莫愁分享完便过来哄着欧阳锋吃饭,他才稍微吃了一些。

终于有一日,欧阳锋仰天大笑,抓住无忧的手说道:“闺女,爹爹将他的天下无狗给破了,爹爹终于将他的打狗棒法破了!”洪七公本来正在旁边看李莫愁习练,听得欧阳锋如此说也是吃了一惊,但随即对李莫愁笑着说道:“丫头,我看这老虾蟆是真疯的不轻,咱们莫要理他。”欧阳锋却也不恼不怒,大叫道:“好闺女儿附耳过来,爹爹指点你破他那甚么打狗棒法!”秦无忧赶紧走到他的身边,听他在耳边传授杖法。欧阳锋又在雪上给她比划招式,但秦无忧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心中一震:这不是九婆婆的看家杖法吗,他怎么会?无忧想着想着脸色变得煞白,一脸惊恐的看着欧阳锋。

欧阳锋也意识到了闺女神色不对,连忙问道:“闺女儿,你怎么了,脸色怎么变得如此苍白?”却听秦无忧磕磕巴巴的反问道:“你,你怎么会这套杖法,你到底是谁?”随后无忧一声不吭,提起一根竹棒后退两步,将欧阳锋刚刚传授给她的杖法完完整整演练了一遍,只是有些细节却与欧阳锋传授的截然不同。欧阳锋看着眼前娇美的苗疆少女,思绪一下回到了四十多年以前的苗疆,他也是这样手把手的教那个美艳多娇的少女杖法,也是这样在一旁看着她翻飞的俏丽身影。这感觉是何等的熟悉,他抱着自己的脑袋一阵乱叫,嘴里嘶声喊道:“阿,阿九,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阿九了!”说罢不管不顾的朝秦无忧扑来,伸手就要将她抱住。秦无忧却极为冷淡,用尽全力一把将他推开,双目失神看着自己倒在地上的“义父”。

一瞬间,秦无忧什么都明白了:为何她与“义父”初见便倍感亲切;为何“义父”将自己认成他的女儿;为何“义父”能够毫无顾忌的将一身武功全部传给自己……原来,原来他就是那个害了九婆婆和自己母亲一生的男人!秦无忧此刻真怪自己,此前他嘴中叨念的哪是什么“酒”,明明是阿九的“九”字,自己聪明一世竟没猜透这一层关系。她此刻咬紧牙齿,伸出手来运起“七情催命掌”,就要为自己的母亲和外婆报仇,但她看到欧阳锋此刻正伏在地上,眼中流着泪深情的盯着自己,嘴中还不停念着“阿九”;又想起过往与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举起的手臂却迟迟落不下去。

旁边的洪七公和李莫愁察觉到了异样,连忙赶了过来,李莫愁见秦无忧突然运功,好像要打她的义父,赶紧扑上来一把将她抱住,死死拉住她的手臂。洪七公此前虽然恨欧阳锋入骨,但这几日跟欧阳锋日夜相处比拼武艺,心中却不由得生出英雄相惜之情,又加上那秦无忧算得自己一个知己,他知道若今日欧阳锋被她亲手打死,恐怕日后她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之中。所以起身拦到欧阳锋身前,对秦无忧叫道:“小姑娘,你和你爹爹有什么化解不开的深仇大恨啊,要对他下死手?”秦无忧此刻已是泪流满面,眼泪顺着脸颊流到雪地之上,眼睛一刻不瞬的盯着欧阳锋,她冷冰冰的问道:“洪老前辈,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谁?”洪七公眼见这形势剑拔弩张,担心若是说出这老者的身份便更加难以收拾,便站在那里一语不发。秦无忧冷笑了一声:“原来你早就知道他的身份,却还一直瞒着我是不是?你快告诉我他到底是谁,不然我可不客气!”此刻无忧的牙龈都被她咬出了血来,左右晃动着想要挣脱李莫愁的环抱,眼睛瞪的通红布满了血丝。洪七公见秦无忧这般模样,实在没有办法,便只能摇着头长叹一声说道:“你这爹爹,就是你此前苦苦寻找要与之比武的“西毒”欧阳锋啊。”无忧听到之后呆呆的愣在了原地,突然仰天长笑了一声,心道自己堂堂苗疆圣女,生来最恨的便是薄情寡义之人,竟认害了自己母亲和外婆一生的男人作了义父,那人居然还是自己的外公,同时又是自己苦苦找寻的宿敌。她不由感慨世间的事是何等的讽刺,命运的安排是何等的作弄人,竟生出了轻生的念头,一把将李莫愁推开就要从跳入铁掌峰百丈的悬崖。

李莫愁顾不得从地上站起,用力一撑地死命的抱住无忧的小腿,秦无忧此时钻入了牛角尖怎么也拔不出来,竟飞起一脚踢到了李莫愁的胸口,李莫愁感到眼前一黑,金星直冒,却还是紧紧抓着秦无忧的脚腕不放。秦无忧这才意识到自己伤害了心中最重要的莫愁姊姊,扭过头来看到她胸口一片淤青,疼得头上泛起一片汗珠,却还是抱着自己脚腕不放,这才想起此前说要与她同生共死,若自己死了以后谁来保护莫愁姊姊呢?想到这里,她赶紧蹲下身子,想将李莫愁抱到怀中,可李莫愁还是咬着牙抓住她的脚腕,怎么也不松开。秦无忧赶紧挤出一丝笑容,轻声说道:“莫愁姊姊,你松开手吧,我想开了。”李莫愁此时已经痛得说不出话,却还担心秦无忧哄骗她,将信将疑的稍稍将手松开,又飞扑上去抱住无忧的身子,眼含泪光抬头看着无忧。秦无忧看着李莫愁的眼睛,明白她的意思是若自己想跳崖便带着她一齐跳下去,心中百感交集,后悔不已,赶紧将李莫愁放到自己怀里,轻轻用手揉着被她踢中的地方,呜咽着向李莫愁一个劲道歉,连声说自己不是故意踢莫愁姊姊的。李莫愁心中当然清楚,强撑着点了点头作出一个微笑,然后便昏倒在了无忧的怀中。秦无忧哭着抬起头对洪七公说道:“洪老前辈,我想和莫愁姊姊在这里静一静,你带着他先进去吧。”洪七公心里明白,回头看了一眼摊在地上的老对头,只见欧阳锋也是泪流满面,不住的叫着阿九的名字。不由也生出感慨,这老毒物虽然对外人无所不用其极,对自己的亲人却真是百般爱护。便也摒弃前嫌,将欧阳锋扶进石室之内。

洪凌波本来一直在石室忙活饭食,突然见到爷爷扶着老对头进来,连忙问道:“爷爷,他这是怎么了,我师父呢?”洪七公道:“你师父要陪着她妹子在外面坐会儿,我先跟这老虾蟆进来了,你莫要出去打扰她们。”这时欧阳锋眼睛通红,流着泪坐在地上,此前六十余年的爱恨情仇全都在他脑海之中走马灯一样闪过。他不敢置信的口中喃喃道:“欧阳锋,我怎么会是欧阳锋呢?”随后他嘶声大喊起来:“我怎么能是欧阳锋呢!”洪七公见那“西毒”虽然记起了自己是谁,但眼中颇有悔意,便一把将其抱住大笑道:“老虾蟆,欧阳锋!你还记得老叫花吗?”欧阳锋本正兀自难过,却见洪七公一把将自己抱住,几十年的恩怨皆都烟消云散,眼噙热泪笑道:“记得,记得!你是老叫花,你是洪七公!”便也伸出手去抱着洪七公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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