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寂静的早晨，小鸟叽叽喳喳地叫，叫人不安。

诺大的院子气氛如坚冰凝固，沈怀序低着头，等着自己师尊责罚。

“跪下。”陈让觉得自己需要适度惩罚一下徒弟，免得他产生其他心思。

虽然那不是徒弟的错，但在这个世界，弱是原罪。

这个徒弟自从跟了自己，顺风顺水，性子太单纯，以后得多磨练。

沈怀序直直跪下，陈让绕到他背后。

啪——

一鞭子倏然抽在沈怀序挺直的后背，没有留情。

大概四五鞭后，陈让冷冷地开口：“错在哪？”

“弟子冒犯师——”

还没说完，又一鞭子挥下。

“不对。”

“弟子冲动斩了魅妖。”

“不对。”这次鞭子抽在与先前同样的地方，且力道加重。

“额……弟子没有及时斩了引梦兽……”

沈怀序说完，等陈让的下一鞭。

可鞭子没有在他说完后立即打下来，他眼珠微动，觉得自己说对了，身体略微放松。

然后鞭子就狠狠地打了下来。

“第一，不谨慎，没有及时察觉石刻镇人民的异样。”

鞭子是陈让的一件法宝，无视外物，直接打在人体上，所以连续抽打也没破坏受罚之人的衣衫。

“第二，不设心防，被魅妖拉入梦境。”

“如果你认真观察引梦兽的周围，便能发现异常。”

陈让本来不想处罚沈怀序，但见识那灯对他的影响，让她有些后怕。

“可你在干什么？急于求成。”

如果自己不去救他，他就前两天的状态落入别人手里，不死也废。

“弟子……知错……”忍受后背不间断、火辣辣的疼痛，沈怀序咬着牙，艰难地蹦出几个字。

“……”下一鞭子迟迟不挥下。

忽然，鞭子的握把抵上受罚之人苍白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

陈让居高临下地看着沈怀序，他脸色疼得发白，下唇被咬得通红，眼尾微红，额头薄汗，几缕发丝贴在脸上。

玉白微凉的手轻柔地将他的头发勾到耳后，沈怀序看着师尊低头，注视着自己，他才注意到今天还没给师尊梳发髻。

“为师本不想罚你，但为师不想你死。”

让他后背痛如火燎的鞭子还在抵着他的下巴，脸上冰凉的手似乎缓解了鞭子带来的疼痛。

“只有疼痛能让你记住。”

然后脸上冰凉的触感就没了，鞭子也拿开了。

鞭子主人转身而走。

“师尊……”沈怀序的膝盖不由得在地上磨蹭，向陈让的方向移动。

“起来，给为师梳头。”陈让收回鞭子，侧头看着沈怀序。

……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这是一种管理方式，也是一种教育手段。

陈让看着镜子中徒弟，在忍痛给自己梳头，觉得是时候给个甜枣了。

“这是《梦决》，可保心境永不受侵扰。”

沈怀序正在插簪子，就听到师尊的这句话，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心法书籍。

他接过心法，怔怔地看着陈让。

师尊……果然温柔，即使自己冒犯师尊，师尊也只是鞭打几下，现在还给自己这么好的心法。

“这个心法有任何不懂的地方，不要钻牛角尖，直接问为师。”

《梦决》是她根据《大梦千秋决》自创的青春版，她不会将《大梦千秋决》传给自己徒弟，因为不是什么好东西。

然后，陈让便把徒弟赶出去了，自己拿出话本看。

屋外的人在练剑，屋里的人在看书。

日子就这样平淡地过去，陈让觉得自己大概就喜欢这样的生活，无忧无虑。

“祖师！无心药师他出事了。”

沈怀序正在研究《梦决》，就听到有人在院门口，喊自己师尊。

他出门的时候，就看见师尊已经站在门口，和来访的弟子交谈。

陈让听到自己的“炼丹机器”出事，就赶紧出来。

“无心药师外出购买物品时，被仇家抓了，那仇家是药宗的客卿长老，有自己独创功法的天阶修士。”

“宗主去要人，但我们是小宗门，那药宗是第一宗，一点不让步。”

“宗主这才派弟子请您出山。”

无心的仇家？就他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天天和毒药呆一起，怎么会出门？又怎么和人结仇？

陈让带着徒弟和来访弟子，到了议事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