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张大人的威胁郑重面色不改:“下官自问无愧天地法度,不知需大人保下官什么,下官只知道本案有疑、不该潦草结案!”
“不该潦草结案?”张大人冷笑连连,“郑大人,您急不可耐将小王爷抓捕关押时怎的没想着要仔细调查?如今真相大白、只有一个伤心过度的嫠妇因惊怒错记仇人,郑大人非要信她的话而不信众口一词,难道有何内情?”
“张大人!”月娥推开老妇捧着肚子含泪跪下,“民女所说若有半句虚言天打五雷轰!害人者就是周文谦、民女手臂上的字是他亲手所写,当日乡亲们都看见了的!说刘情偷偷逃走,宋府外那么多人怎的没人看见,难道他会隐身术不成!分明是至亲王指使刘情为周文谦顶罪、又买通证人改了证词,您怎能为了替周文谦脱罪冤枉民女和大人!您是皇上派遣的御史,怎么也官官相护!”
月娥转向府衙大门,门外挤满了围观的百姓,月娥以头抢地痛哭哀求:“各位父老,那天的事真相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求见到周文谦等人行凶的、见到民女身上字迹的、知道刘情行踪动向的父老站出来,为我夫君、为我孤儿寡妇主持公道!”
当日事情闹得不小、许多人见到周文谦等人在宋府门口被抓、确实没见着刘情,争吵对质时也全没提到过他;刘情从汴州回来时未隐藏踪迹、大家又都认得他,看见的人不少,他们都可出来作证。可作证就是同至亲王府作对,又有谁敢?
百姓们你推我搡私语纷纷,可就是没人站出来。此时至亲王道:“宋氏,你痛失夫君焦心哀苦本王可以理解。此事毕竟由本王而起、又是本王府上管教不严,文谦本王定会重罚、你和你腹中孩儿本王也会好好安置,你就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别弄得鸡飞蛋打!”
郑重义愤填膺、惊堂木险些拍断:“至亲王,你胆敢在堂上威胁苦主!”
卢陵秋出言道:“此案前后证词相距甚大、一时难以理清,既然郑大人已派人前去汴州调查、不如今日堂审到此为止、待人回来再行审问。”
“这样也非不可,”张大人看了眼至亲王,道,“只是既然无法证明害人者是周小王爷,就该把人放了才是,等去汴州的人回来再定刘情的罪。”
“什么!”郑重不肯,“那之后证明刘情无罪、事情是周文谦和至亲王所为,张大人亲自去王府捉人么!”
“呵呵,”张大人抖了抖官帽两翅,道,“那得看郑大人所谓的‘证据’究竟可不可信了,若还同今日一般糊涂,郑大人,最先问罪的就是你!”
“两位大人息怒,公堂之上、百姓之前,要顾及朝廷颜面!”卢陵秋眼看郑重也要被牵连,赶忙出声劝解,“依本官之见、张大人所言不无道理,郑大人,暂且放了周小王爷,刘情等人收押、容后再审!”
卢陵秋知道,郑重绝找不到证明刘情无辜的证人、刘情顶罪已成定局,今日若不退这一步、郑重也有危险,不如退上一步、至少想办法保住郑重;郑重却觉得,周文谦一旦放回王府、绝不会再受审,到时嫌犯只剩刘情一个、他还能有其他结局么!可今日再僵持下去、周文谦罪不了、刘情也无法脱罪!他不愿放过周文谦、也不肯刘情受冤,他该如何?
郑重看看站在堂中的周文谦、又瞧瞧跪伏在地始终不肯抬头的刘情,他看向苦苦哀求的月娥,闭上眼,缓缓放下惊堂木。放了的人还能想办法再抓,刘情一个奴隶若被定罪、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了!
月娥并不意外,她不怪郑重、她感激郑重,她只恨这朝堂上像郑重一样的官太少!月娥颓然跪坐在地,指着罪魁祸首周文谦破口大骂:“周文谦,你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个人面兽心的孬种!不过薄薄两张纸、你就要逼得我们家破人亡;白长七尺躯,你自己做下的事都不敢认!为了脱罪你们颠倒黑白冤枉无辜,你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了么?天地良心在,你、你爹,还有那个黑心的御史大人,你们必遭天谴!”
张大人夺过惊堂木拍道:“大胆刁妇竟然扰乱公堂,还不把她拖下去!”
衙差们去拽月娥、月娥挣扎不肯,张大人拍案大骂,郑重揪心不已,堂上乱成一团。
“都住口!”
一直冷眼旁观的周文谦忽然开口。他没管恸哭大骂的月娥,反而走到刘情身边,踢了踢他的肩膀:“抬头看我。”
郑重怒斥:“周文谦,你要做什么!”
卢陵秋有些意外,拉住郑重:“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