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情!”郑重斥道,“我知你是周小王爷侍从,但人命关天岂容你为一己之私混淆黑白!苦主指正、证人证明,事情就是周小王爷所为、与你无关,你强行替他顶罪将王法公义置于何处!再行纠缠,别怪本官不客气了!”
刘情俯下身、头抵在地上、看不见他面容:“请大人听小人一言。小人要知道宋家有草圣绝笔的事,这事大人也清楚。那日小人刚从汴州回来,听说潘盛领了小王爷去宋府、知道他是去邀功,这消息是小人先得的,小人怎肯将功劳让出?连衣服都没换就赶了过去。不过等小人到时小王爷已与宋掌柜谈好了价钱、拿了东西要走,只是因为小人不慎唐突了宋夫人、宋掌柜又翻了脸,小人看这是个机会便叫小王爷先走、自己留下同宋掌柜说话,因气他当日不肯将东西卖我现在反悔、拉扯之中动了手,没想竟将他害死!
“小人害怕、便从宋府后门逃了出去,过了几日才回到王府,听说小王爷等被扣在县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非是真、小人怎会自找苦吃?只是害死宋掌柜实属无意之过、若再拖累主人、小人哪还有颜面活在世上?思虑再三,小人才终于鼓起勇气到县衙自首,求大人明断!”
“你胡说!”月娥急道,“那天从头至尾你都没有出现,是周文谦带他们闯入我家辱骂踢打夫君,还在我小臂上写字侮辱于我,那是大家都看见的,哪里有你!”
“夫人应是受惊太过才记差了,当日撕扯夫人衣袖的正是小人,碎布还在小人这里呢!不信可以问王府仆人,”刘情拿出那天给郑重瞧的碎片,继续道,“若信不过王府的人,那日除了夫人还有宋家奴仆,叫他来一问便知!”
郑重问老妇:“那天你也在不是,你见到刘情了么?”
老妇为难地回答:“这,听到有人闯门夫人便遣了老奴来县衙找大人,老奴也不清楚府里发生了什么……”
张大人道:“不是还有一个吗,传他来便是了。来人,传宋家老仆。”
老仆上堂,张大人问:“本官问你,那天闯入你家唐突你家夫人踢死你家主人的是谁?”
老仆快速瞥了刘情一眼,指着他道:“是他。”
“你居然背叛了我们!”月娥惊怒,“分明是周文谦、你怎么胡乱说话!”
老仆不敢直面月娥,只道:“夫人、您别生气,保重身体、好好将老爷的骨肉抚养成人要紧啊!”
月娥字字泣血:“周文谦害死了我的丈夫、哪怕身死、我一定要替他讨回公道,不然为求自保苟活于世、数十年后九泉之下我有何颜面见他!我所连这事都做不到、又如何养育我们的孩子!若孩子知道,也必不肯牺牲父亲来求自全!你们不是为我们母子、你们只是为自己的荣华富贵,你们为他脱罪就是冤屈我们!大人,前几天至亲王府派人威胁于我、说若我不肯改口指认刘情就叫我们母子无容身之处,大人,这一切都是至亲王府安排的!”
“宋氏,别急、别乱说话,不还有潘盛口供么,”张大人看向潘盛,“潘盛,你怎么说?”
潘盛艰难地撑起身子,瞄了眼至亲王、慌忙低下头:“刘情、刘情说的是真的……”
“潘盛!”郑重怒斥,“你的供词可不是这么说的!黑纸白字、签字画押,你难道要反悔不成!”
至亲王彻底放了心,松了眉头嘲讽道:“看他样子还不明白?分明是屈打成招!”
“胡闹!他本就与刘情有隙,真是屈打成招他为何不供刘情反而供了周文谦!”
潘盛小声道:“叫动刑、动刑的是卢大人……”
“原来如此,”至亲王冷哼一声,“这就不奇怪了。”
郑重看向卢陵秋、希望他能说些什么扭转局势,卢陵秋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
张大人又做和事佬:“唉,毕竟苦主指认,还从潘盛身上搜出了宋府的财物,卢大人和郑大人如此办案并无不妥。若非刘情幡然悔悟,这案子还真弄不清楚。”
眼看张大人要下定论,郑重急道:“大人,我已派人前去汴州、不久就能知道刘情究竟何时回来,他若根本不在忠义县、这一切便都是至亲王府的阴谋!”
“郑大人,”张大人第一次沉了脸,“人证物证俱在、人犯也已认罪,你究竟在坚持什么?非要给至亲王府泼一盆脏水么?再这样下去,本官也保不了你了!你害了自己就算了、可别连累了卢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