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家丁的脑袋恨不得埋到地里去,却是避无可避。多年习武之人力道之大,一个砸到的脑袋上起了个大包,一个划破了脸外流血。
床上坐着的将军夫人也扭头大骂:“我儿被打成这个样子,他们却好好回来了。”
“你闭嘴,荣儿都是被你惯坏了!”
刘将军大声打断了她,盘问两个家丁:“是谁动的手?你们今日在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何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他都不会让对方好过。
二人忍着疼痛道:“被长公主打的。”
刘将军不信一个弱女子能把他儿子打成这样,追问道:“是公主还是她身边的侍卫?”
家丁委屈道:“是公主亲自打的,没带一个侍卫。”
刘将军大骂:“都是废物!让你们监督少爷用功,你们倒好,整日拐了少爷喝酒逛花楼!学来学去还不如一个女流!”
“我将军府一向和公主府井水不犯河水,长公主怎么会和这个逆子动手?”
家丁支支吾吾地说:“少爷他看到了一个好看的公子,没想到那人是公主的人,少爷就被……”
刘将军听了便怒不可遏,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坚实的桌子拍得几乎要散架。
“堂堂公主以势压人,为了一个随从就把我的儿子打成了这样,明日我便要请书上折,要让皇上主持公道!”
那个叫刘直的家丁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形,垂着头丧着脸说:“公主身边的那个随从……有点像女的。”
刘将军一惊,瞬间一脚踹了过去,把刘直的五脏六腑都踹得震荡移位,刘直捂着心窝剧痛之下吐出一口血来。
“混帐东西,胡说些什么!”
调戏女子和调戏男子的罪名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刘将军又问了另一个家丁:“刘正,是吗?”
刘正小声开口:“是有些像。”
他还想说那人看上去不像普通随从,二人拉着手走的,低头却看到地上的那抹红色太过刺眼,把他的嗓子刺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再好好想想,少爷被打成这副样子,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刘夫人也在一旁思索,听到“算了”这二字,连忙说:“不管那人是男是女,公主的人遮遮掩掩,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其中一定有猫腻,说不定还能成为拿捏她的把柄。只要咱们在皇上面前一口咬定了那是个男人,公主未必敢说出真相。”
刘将军的理智这会儿也回来了,“会不会过于冒险了?”皇帝之前才颁布的政令,刘府就顶风作案,对他的仕途极为不利。
刘夫人听了流泪:“难道我儿就白挨打了吗?公主在京中当街打人,对皇家声誉不利,一定要陛下严惩公主,给我们一个交代!”
哭哭啼啼的声音让刘将军心情烦躁,喝了杯茶坐在桌前,“等大夫看完再说吧。”他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官职,不容有失一步。
刘夫人深知这个男人软弱的本性,掀他老底:“当初都是靠了我的娘家才有了今天,如今荣儿出事,现在还昏迷不醒,你居然不管不问了……”
刘将军见她在这里翻旧账,让他在下人面前无光,就赶了两个家丁到门口跪着,让他们在外面等大夫。
悲切控诉的声音束缚了他的良心,提到当初,他又想起了活在当初的另一个女人,不会动不动拿娘家威胁他,更不会对着他哭哭啼啼,可惜……都被这个毒妇毁了。
大夫的到来打破了屋里的凝固的气氛,刘夫人让出床边的位置,让大夫给他儿子的右手臂包扎上药。
“大夫,他的手怎么样了,身体可有大碍?什么时候能醒?”
大夫叮嘱说:“手臂已经接上了,要好好养着不能随意乱动,令郎阳弱体虚,伤好之前要禁房事保养身体。”
“当他醒来后身体就无大碍了,至于能否继续习武,或者提笔写字,就看他的造化了。”
刘将军听闻独子或许不能从武习文,面色一凝,厉声道:“你说什么?”
大夫意识到话中的歧义,又连忙道:“公子好生养伤未必会留下病根,若是公子在治病没有好生养护,将来留下隐患,在下才疏学浅,也对此无能为力了。”
刘将军夫妇知道他没有危言耸听,眼前的大夫已经是京中最好的骨科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