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丛转过身去,从旁边桌上拿起一枚极小的石头状物,置于盘中盖上丝布,而后恭恭敬敬交与魔尊手上,道:“尊上,这就是他盗取的法宝。”
丝布掀开的瞬间,法宝通天的光赫然照了过来,映的人睁不开眼。
楚逸心虚地扭过头。
魔尊只是皱了皱眉,并没受到强光的刺激,捏起那块石头似的东西,放在眼前仔细端详。
他许久不进那件屋子,压根也不记得里面有什么宝物。
这手感,倒像是那——
楚逸偷偷瞥了魔尊一眼,发现那人的脸色果然更差了,连忙解释道:
“偷你的宝物是我不对,但我没打算白偷。”
“我用不了多久就死了。死之后,这具身体送给你,经炼化后,能得到比这宝物效能还强——”
“楚逾白。”
魔尊打断了他的话,脸色阴沉的吓人:“别说了。”
扶伤也惊得睁大了眼:“仙尊在说什么?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救下仙尊,除却没有灵力外,其余皆已好全,怎会用不了多久就…死了?”
楚逸习惯性地想赔笑,才刚挑起嘴角就被魔头瞪了回去。
他只好面无表情道:“我想去仙苑。”
“做什么?”
“去——”
楚逸卡住了。
报仇两个字是那么沉重,沉到他几乎说不出来。他不想在事情还没来临前先面对沉重和痛苦,不想把伤口撕裂了给别人看。
如果有可能,他希望自己在旁人、或者说是面前的这几人心中的样子永远不会是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肮脏样子。
他想笑着走。
魔牢本就建在地下,一向阴暗非常,先在更是在瞬间多了不少满屋乱窜的魔气,整个屋内如坠地狱,凝出浓重的、遮天蔽日的迷乱。
楚逸拿去的那件法宝叫衡冲石,能以极快的速度恢复元气,甚至能有与世间最强者的一线抗衡之力,可谓遇强则强。
但世间一切皆有定数,用过衡冲石的人会在一日之内衰竭,肝肠寸烂而死。
慕恒定定看着他。
他从来都摸不透楚逾白,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
比如说他心里一直想着去死,表面却能成日摆着笑,还有心思同扶伤他们寻乐子。
又比如说相识这些年,楚逾白从没把他当朋友、当家人,他心中仅有最重要的人,只有千隐峰那些仙族。
他能为师门众人去死,却不愿为他而活。
魔头相信,即便是在楚逾白失忆前,即便是他能想起两人从前的种种,现在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终于看清局势后,扶伤一阵后怕。
楚仙君想要那莫须有的解药根本不是怕死,而是怕活着。
还好那毒药不存在,更别谈解药,否则真因为他让那楚仙君如愿去仙苑送死,他都没法面对尊上。
空气死一样安静。
滔天的嫉妒冲昏了头脑,魔头丧失了最后一份理智。
漫天黑气在刹那间化作一只巨大的魔爪,魔爪从天而降,毫不留情地扼在了楚逸的腰间,将其横空捉起,直直向牢门外冲去,只留下扶伤和宣丛在原地愣神。
“魔牢不是用不了法力?”扶伤疑惑道。
随着楚逸一步步远去,宣丛的声音愈来愈小:“这是尊上的本体,非是术法。”
楚逸被捉的一激灵,这才想起幻境中魔头的本体。
是奶糖。
只是这爪子的形状…
楚逸勉强转了转脑袋,感受到身后的爪子轻柔了些许,但也绝不是一只小狸猫爪的样子和力度,更像是——
楚逸后背一凉。
不是吧。
他撸了这么多天的小猫,不会是只老虎吧!!!
——
不知走了多远,总之楚逸是在一个山洞内醒来的。
这都能睡着,真是警觉性喂狗了。
楚逸心道。
山洞不大,四面都有些狭窄,堪堪能装下两个人,再多一个就显拥挤了。
魔头不在洞里。
楚逸揉揉眼睛,朝前方看过去。
这人把他抓来指定没什么好事,说不定是想提前给他拆扒拆扒炼化了。
不是不行,毕竟也欠了魔头良多,是该还,但就不能等他把事儿干完吗?
山洞门口。
魔气缭绕雾罩,将视线挡得死死的,只能隐隐约约看得出那里站了个人。
…光看背影就觉得他心情不大好。
楚逸缩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