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坪上的彩灯在暮色中亮起,顾况野的生日派对充斥着香槟与嬉闹声。
程白羽扯松领口,将半杯威士忌灌进喉咙。
远处几个穿着露背裙的女人朝他抛媚眼,他抬手把空酒杯重重砸在餐台上,金属托盘发出刺耳声响,女人们顿时作鸟兽散。
后来还有个不怕死的露背装网红举着鸡尾酒贴过来,他直接抄起冰桶浇在对方高跟鞋上。
女人尖叫着跳开,叶沃若倚在十米外的甜品台冷笑,愤愤不平地把一口蛋糕塞到嘴里。
“程少爷现在改走禁欲路线了?”叶沃若端着红丝绒蛋糕晃过来,裙摆扫过满地香槟渍,“还是说,怕被你的新欢看到呢?”
“管好你自己,别整天搬弄是非”,程白羽对叶沃若没有好脸色,起身想走。
“诶诶诶”,叶沃若却拦了上去。
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确实人模狗样的,但我真替晴晴不值得。”
程白羽眯起眼睛:“你又知道了?”
叶沃若突然拿过一杯冰镇香槟,泼在他脸上,“你他妈在和那个叫Rose的骚货搞在一起时,怎么不想想你是有妇之夫?”
程白羽抹了把脸,抬头时瞳孔骤然收缩。
“瞪什么瞪?”叶沃若继续大骂:“晴晴遇上泥石流差点出事,打你电话不通,飞回来找你的时候,你在做什么?狗男人!”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程白羽哑着嗓子把叶沃若拽到棕榈树后,枝叶阴影盖住他颤抖的手指。
叶沃若冷笑:“现在知道慌了?她亲眼看着你抱着那只野鸡,你还说什么?说她就是你驯的一条狗!”
程白羽感觉后槽牙渗出血腥味,但是此刻他没法解释那些逢场作戏。他只能攥住叶沃若手腕不断追问:“方书晴现在人在哪里?”
“死渣男!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她!”叶沃若哼了一声,将玻璃杯用力砸在他脚边的地面。
尖锐的声响使得四周宾客纷纷侧目,顾况野赶紧冲过来打圆场:“都喝多了吧?我送你们去休息。”
“休息个屁,你们都是她妈的垃圾”,叶沃若踹了自家男友一脚。
程白羽顾不上顾况野的哀嚎,摸出手机就想打给方书晴,手指却在触及屏幕时候停住了——
为了执行任务,这段时间他用的都是警方配备的新手机,里面装了应对Rose的各种假信息和监听设备。
住的地方也是周烟安排的,他日常和Rose周旋耗费了大量精力,经常一碰床就睡,都没回过他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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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胎擦着减速带冲进别墅区,程白羽进入玄关时踢翻了门口的金属摆件,鞋柜上的玻璃花瓶也应声碎裂。
他顾不得收拾满地狼藉,径直冲进书房拉开抽屉。
那部专属于方书晴的旧手机果然还躺在最底层,金属外壳蒙了层薄灰。
开机提示音在空荡的卧室炸响,锁屏界面的消息数跳到上百条。
最新消息停留在五天前的凌晨一点:【为什么躲我?】
程白羽心急如焚地往上翻,指尖停在一张触目惊心的照片上。
画面里裹着纱布的小腿渗着暗红,伤口从脚踝蜿蜒上去,像素模糊的抓拍都掩不住皮肉外翻的狰狞。
她的文字更像把尖刀捅进他的身体。
【程白羽,我很疼。】
他闭了闭眼,猛地将手机扣在桌面上。
记忆里的方书晴连被滚油烫出水泡都只是安静涂药,去年她眼睛感染失明,也硬是撑着说没事。
他根本不敢想象,她带着伤口回来,还要看到他和Rose调情的场景,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重重地扇了自己一耳光。
他试着拨给她,但反反复复都是对方已经关机的提示音。
他抓起车钥匙出门,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混着机场高速的冷风灌进车窗,车载导航显示前面就是航站楼。
他套到了方书晴外派的工作地点,停好车就往值机柜台跑。
三个小时后,飞机落在西宁机场跑道,他租了辆越野车,继续向导航上的红点奔赴。
西北的路在烈日下蒸腾出扭曲的热浪,程白羽把油门踩进发动机舱,车子碾过砂石路面发出爆豆般的声响。
手机在仪表台支架上连续震动时,他扯断充电线直接按下免提键,戈壁滩的风裹着沙粒拍打车窗。
“说话”,他单手猛打方向避开路面裂缝,后视镜里甩出一道黄沙构成的尾迹。
周烟沙哑的声音扎进他的耳膜:“定位显示你在青海省道超速40%,任务期间擅自离岗需要报备。”
“报备个屁”,程白羽瞥了眼导航上剩余路程的标识,喉结滚动两下,“老子现在不是你的线人,是去追老婆的傻逼。”
车载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咔哒声,周烟在那头沉默两秒,嗤了一声:“追过去解释什么?说你和Rose贴脸喂樱桃是在执行任务?还是说你那沾着口红印的打火机其实是窃听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