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书晴心中的后怕还没有完全消散,她几乎本能地摇了摇头,“每个人只能扔一次,扔多了就不灵验了。”
话出了口,方书晴才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一下就热了。
她心跳加速,不敢再去看程白羽。
空气就这样沉静了半秒钟。
不知道是程白羽没听懂她的话,还是也不想她难堪,总之他没深究这个话题。他率先起身,“走了,晚了。”
两人按照原路返回。
下山的途中,天空飘起了小雨。
夏天的天气就是这样,上一秒还是晴天,下一秒雨势就大了。
方书晴只好建议停下这时速20的电动车,到路边凉亭避雨。
程白羽裤脚沾了些地上溅起的水,湿漉漉的,不太舒服。他皱着眉头接过方书晴递过来的纸巾,沉默地擦着身上湿的地方。
程白羽不说话,外面的雨又下个不停,方书晴觉得气氛压抑极了。特别是刚才已经被她压下去的懊恼感,又渐渐在心头出现。
她站在程白羽旁边,“对不起啊,今晚我太任性了,把你骗上山,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程白羽已经整理完了。他歪着头点了一根烟,夹在指间,“那你挺有本事,没几个人能骗到我,或者说,敢骗我。”
方书晴的心情更差了。
她又恢复了之前谨慎的模样,低头斟酌着说辞,试图用不怎么高明的理由找补。
但她还没想好,程白羽又开口了。他似笑非笑道:“不过这样子被人带着玩,还是第一次,挺过瘾的。”
方书晴心情像是坐了过山车,从难过失落一点点抽离出来。她努力消化着程白羽的话,又怕自己会错意了。
“你没生气?”她有些底气不足。
程白羽拨弄着打火机,反问她:“二十几快三十的人了,犯得着动不动就生气吗?”
方书晴:“……”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经常甩脸色?
她一边腹诽着,一边还是从挎包里翻出两个小物件,“来都来了,讨个意头。”
程白羽垂眸看向方书晴的手掌,那是一红一篮两个做工一般的御守挂件,红色的写着金榜题名,蓝色的写着平安喜乐。
程白羽从小长得好,小学四年级就开始收到情书,附带着各种各样的礼物,什么名贵的东西都见过。放在以前,这种小女生的东西肯定看都不看就扔了,但此刻却接了过来,“哪儿来的?”
“就刚才的大雄宝殿,那里有自动贩卖机”,怕他不收,方书晴补充道:“快中考了,我给我弟求了一个,红色的那个给你妹妹。”
程白羽拈着蓝色御守,又觉得上面文字不太对,“这你弟的?”
见他误会了,方书晴连忙否认,她拍拍挎包,“我弟的在我这呢,他喜欢橙色的,也是‘金榜题名’。”
她喉咙紧了紧,“这个是你的,我也希望你‘平安喜乐’呀。”
无论今晚做了多少和以往不一样的疯狂事,方书晴骨子里还是那个面对程白羽会害羞的女生。在等待他回应的时间里,她仿若过了一个世纪,甚至脑补了被拒绝后应该怎么处理的场景。
所幸的是,程白羽只是把烟头扔在地上碾灭,然后把御守放进钱包里,“谢谢。”
方书晴暗地里松了口气。
雨依然下着。
程白羽百无聊赖,开始抽第二支烟。
点烟的时候,他看到凉亭里带了暖黄色的灯光,笼罩在方书晴的头上,把她乌黑的头发染成棕色,她的高马尾随着山风晃着,整个人看着很恬静。
实则是个有主意的。
他似乎对一个人身上同时存在风牛马不相及的两个特质感到好奇,便闲聊般地问她:“你怎么想到去做考古的?”
方书晴一愣,被他突然的问话噎住。
因为这个问题是她每次相亲的必答题,次数多了,她也懒得再仔细解释,一般都是敷衍着就过去了。
但现在是他在问她,她很乐意与他分享往事,即使这里面也掺杂了很多不愉快。
她理了一下思绪,问:“你听说过少年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