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呈叔叔曾经告诉过维庸,普兰酒是有名的烈酒,对于嗜酒之人来说如珍似宝,对于酒量差的人来说就如毒药般痛苦。
窗外的高灯在袭来的夜色间点亮,人们重新堆砌好房子,躲了进去。
若有所感般,趴在床上的维庸醉醺醺地睁开了眼。
窗外天色已沉,他艰难地想要从床上爬起来,可这酒后劲儿实在太大,他稍微一动,就觉得头晕目眩得不行,胃里更似有座灼烧翻腾的火山,随时都可能爆发。
“叔叔呢......嘶,头好疼......”维庸蹙眉,太阳穴疼得突突直跳。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一轮月儿挂在窗外,为他提供光源,依稀辨别周围事物的轮廓。
他略一侧眼,借着朦胧微弱的月色看清楚了躺在身旁的寒。
“......”维庸出声想唤人,可嘴张半截他又止住了。
他不太想像朋友那样,去喊出寒的名字。他抗拒。
维庸沉默片刻,索性破罐子破摔道:“喂,醒醒!”
他伸手去推寒,可谁知手指还没碰到寒的肩膀,便被猛地拍开了。
该说不愧是泛星上不好惹的角色?即使是在醉得近乎快要晕倒的情况下,竟然也留有一线理智,警惕着任何有可能发生的危险袭击。
寒费劲地掀起眼皮,在昏暗之中辨识出维庸模糊的轮廓,含糊道:“做......什么?”
醉醺醺的语气柔软无力,连喷吐的呼吸也如烈火般灼烫。
普兰酒独特的香味萦绕满室,维庸可以笃定,寒在此之前也从未沾过一滴酒。
严呈叔叔说过,按照泛星的法典规定,未成年人喝酒可是犯法的。
在维庸眼里,寒好像是一团燃烧的火,脸红耳热身子烫,可又苦于没有办法缓解痛苦,连呼吸都分外煎熬。
维庸往墙角靠了靠,背抵冰冷的金属片墙壁,总算在冰与火的对峙之中找回点清醒。
“喂,你去把灯开一下。”维庸说得很不客气。
意外地,寒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不悦,只是有些嗔怪地说:“我不叫喂。”
他说罢,伸出手摁亮了床头的挂灯。
昏黄的暖灯徒增温热和暧昧,映照出寒双颊上如草莓般的绯色,红润的薄唇在启合中呼出醺醺吐息,水色潋滟的眸子蓄满酒色迷情。
寒被被子捂得发热,遂毫不顾忌形象地用脚将其踢掉了。
他身上还穿着维庸的衣服,稍稍有些汗湿,黏在凸起的蝴蝶骨上,勾勒出瘦削的腰身。
一边衣领滑落至肩头,露出半截明晰的锁骨,更是暴露出些许紫红的伤疤和淤青。
大概是被酒气迷惑,维庸竟从这副光景之中欣赏出一点暴力的韵味。
他后知后觉这个危险想法,赶紧摇摇脑袋拽回理智。
“我叫......”寒顿住,眼底恢复了几分清明,只见他略作思考,这才说,“你可以叫我寒,寒季的寒。”
而维庸则脑子混沌,思考得无比迟缓,早将严呈叔叔教给他的知识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寒季......是什么?”
寒微怔,好半天才从麻木的记忆中想起来泛星与地球的季节是有大不同的,他耐心地道:“泛星一年只有两个季节,炎季和寒季,各占五个月。”
“噢......”维庸尴尬地挠挠脸,没有贸然打断寒。
他以前可谓是目不识丁,也是认识严呈叔叔之后,才开始被严呈叔叔教导着读书写字,并了解到了许多关于泛星的知识。
“你呢?”
维庸闻言,侧目瞧了过去,就见寒用手肘支起上半身靠过来,神色异常严肃认真。
寒以为维庸没有听清,于是又重复了一遍说:“你的名字呢?”
维庸哽住。
说实在的,他一开始根本就没打算过要和寒做朋友。
而做朋友的第一步,便是互通姓名。
维庸咬紧牙关,并没有回答。
忽地,他抬眸瞥见靠得愈发近的某人,身子不由得一僵。
寒歪头挑了挑眉,那张俊秀的脸庞上砣红难掩,细汗打湿短发拧成股股贴在额前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