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手上沾染着油污,严呈双手只堪堪停在半空,不敢去碰寒。
胡茬随着唇角轻扯而动,严呈只得无奈地向怀中人低声道:“小寒,先放开让我把饭做完吧?”
“我不要。”寒抱得更紧,生怕这只是一场仪器制造的幻觉。
没办法,严呈只好眼神示意维庸。
“真丢人。”挤进厨房时,维庸还不忘拔高音调吐槽一句,“没断奶的小屁孩能不能先出去?”
说是这么说,但维庸根本没有打算征求身旁某人的意见,直接伸手将他轻推了出去。
寒身上带伤,本就虚弱使不上力气,这厢被推得跌撞着向前倒,险些就被凳子绊倒在地,多亏了严呈捞了他一把。
他猛地回眸拧眉厉声说:“你不要太过分了。”
回应他的却是维庸大力关上的厨房门。
寒:“......”
寒:“我告诉你,小气鬼成不了真男人。”
他话音尚未落,厨房门便应声打开了。
维庸手中举着小小的木质铲子,脸上却不是意料之中的轻愠,如薄刀般锋利的眸底在漏进来的日光之中浮上一层金色的讽刺,他第一次在寒面前露出笑意,尽管只是惊鸿一瞥。
维庸看着他,轻轻哼笑道:“我要真是小气鬼,你现在可能一丝。不挂。”
寒“哎”了一声,下一刻,小脸和耳朵一块儿变红了。
原来他这一身衣服的主人......是维庸!
没错,从里到外,全是维庸。
半晌,寒捏着衣角不服输似的小声嘟囔:“......这样不卫生。”
他说这话时全程看着脚尖,没好意思抬头。
为什么呢,维庸知道,因为他心虚。
地球人知道,泛星人也深深知道这样“不卫生的环境”是如何造成的。
想来寒从小接受泛星的教育,应该也明白地球在泛星人的口中经常被用“垃圾场”三个字来代替,更因为地球的环境日渐糟糕,不得不修建“墙”来隔离污染区和未污染区。
更因为泛星暴。政的奴役,人权的丧失,导致地球文明急速倒退,连最基本的医疗保障都无法做到。
维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阳光恰好打在寒的侧脸上,光影浮掠间映亮那根根细长的睫毛,随着呼吸轻轻颤动着。
严呈没有贸然插嘴,反而饶有兴致地瞧着。
维庸沉默着,并没有立马开口回应。
然而下一秒,趁着寒又抬起头来时,维庸遂伸出手扒住了他的裤边。
维庸当然是故意这么干的,他用五指紧攥着裤腰,营造出一种欲扒不扒的危险感,待到寒下意识慌忙地去拽住裤子的时候,他这才扬眉反驳道:“那我给你个好建议,只要你不穿,就不会觉得不卫生。”
好个诡辩!
寒果真咬牙切齿地瞪向维庸,对于面前这位野生野长的旧人类,他愣是一点口头便宜都讨不到。
嘴瘾过够,维庸没有再为难他,索性收回手继续做饭去了。
锅里还剩最后一道菜没有出锅,那是维庸的拿手好菜之一,红烧肉。
肥厚得当的肉片加上辣椒与豆瓣,在大火之翻炒出锅,热腾腾的辣香与鲜味交融,登时勾起肚里馋虫。
当维庸端着菜推开厨房门时,正对上寒的视线。
寒被美食的香味吸引,伸长了脖子望着等上菜呢,没想到直接和维庸来了个四目相对,尴尬得他立马埋头又看脚去了。
“地上有金子?”维庸轻嗤,收回了视线。
黄昏已至,浮光掠金,日光洒在地板上确实有点像金粉。
为了打破这层尴尬,严呈首先举起了杯子:“来,让我们先喝一杯,庆祝今时今日的开心与快乐。”
维庸沉着脸拿起酒杯,并不与寒碰杯。
他低头抿了一口酒,掀起窄窄的眼皮,视线却落在了寒的胸口处。
他知道寒身上有伤不宜多饮酒,但是一小杯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寒盯着手里的酒,微微有些出神。
金色的酒液就如同太阳之焰,入喉后烈性迸发,宛如卷起一股太阳风暴。
维庸抬手揉揉眼睛,后知后觉出一件事情——这杯泛星产的“普兰酒”,真的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