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第五场心动游戏
荣十字学院
荣十字是一所位于海岛中心封闭的一所学院,凡是不听话的学生进去就没有一个能出来流传说每到晚上学院都会传出很尖锐的声音直到黎明,晚上的荣十字就变成了十字架的构图
1-在黑暗的校园里躲到太阳升起
2-不要被铃铛抓住
兊井被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架着胳膊拖出车厢时,海风裹挟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她眯起眼睛,看到远处灰蒙蒙的海平线上,夕阳正缓缓沉入水中。
"放开我!我没有病!"兊井挣扎着,但手腕上的束缚带勒得更紧了。
"每个进来的学生都这么说。"左边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冷笑道,"到了荣十字,你们都会变得'健康'。"
渡轮停靠的码头很小,锈迹斑斑的铁牌上写着"荣岛"三个字。码头延伸出一条蜿蜒向上的石板路,尽头隐约可见一栋哥特式建筑的尖顶。
"走吧,别让校长等太久。"右边的男人推了兊井一把。
兊井踉跄几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海。波涛汹涌,最近的陆地至少在十几海里外。逃跑是不可能的——至少现在不可能。
石板路两旁立着锈蚀的铁栏杆,每隔几米就挂着一个铜铃。风吹过时,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却让兊井莫名感到一阵寒意。
"那些铃铛..."
"学院的标志。"疤脸男人打断她,"晚上听到铃铛声,记得躲远点。"
兊井想问为什么,但对方已经加快了脚步。她只好跟上,同时打量着四周。岛上植被稀疏,大多是低矮的灌木,偶尔能看到几棵扭曲的松树。越往上走,空气越冷,明明还是夏末,却像深秋一般。
半小时后,她们到达了学院大门。铁栅栏上缠绕着带刺的藤蔓,门楣上"荣十字学院"五个字已经褪色。最引人注目的是大门正上方悬挂的巨大铜铃,足有脸盆大小,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黄光。
"欢迎来到你的新家。"疤脸男人按下门铃。
门内传来机械的咔嗒声,随后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穿着灰色制服、戴着圆框眼镜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后,手里拿着一个写字板。
"兊井,17岁,因暴力倾向和反社会行为被原学校退学,父母同意转入荣十字进行'特殊教育'。"她念道,眼睛从镜片上方打量着兊井,"我是教务主任李梅,接下来由我接管。"
两个黑衣人解开兊井的束缚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兊井揉着手腕上的红痕,警惕地看着李梅。
"我没有暴力倾向,"她低声说,"我只是反抗校园霸凌。"
李梅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在抽搐:"在这里,解释是多余的。跟我来。"
她转身走向主楼,兊井不得不跟上。穿过大门时,她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头顶扫过,抬头看到那个大铜铃轻微晃动着,却没有发出声音。
主楼内部比外观更加阴森。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枝形吊灯,但灯泡很暗,投下长长的阴影。墙壁上挂满了历任校长的肖像,她们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在跟随兊井移动。
"这里是礼堂,每天早上7点集合点名。"李梅指着左侧的双开门,"食堂在那边,一日三餐准时供应,错过不补。"
她们经过几条走廊,每个转角都挂着那种铜铃。兊井注意到有些铃铛上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宿舍在四楼,你住417室,已经有一个室友了。"李梅在一部老式电梯前停下,"记住两条规则:第一,天黑后必须待在宿舍;第二,听到铃铛声立刻躲起来,直到声音消失。"
电梯门开了,里面空间狭小,灯光忽明忽暗。兊井跟着李梅走进去,电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声缓缓上升。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则?"兊井忍不住问。
李梅没有回答,只是盯着楼层指示灯。当电梯停在四楼时,她才开口:"为了你们的安全。荣十字的夜晚...不太一样。"
走廊铺着褪色的红地毯,踩上去几乎没有声音。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门牌号下方的观察窗里透出微弱的光。417室在走廊尽头,李梅用钥匙打开门。
房间比兊井预想的要宽敞,两张单人床分别靠墙摆放,中间是共用的书桌。窗户很小,装着铁栅栏。一个瘦弱的男孩坐在靠窗的床上,听到声音抬起头来。
"林小满,这是你的新室友兊井。"李梅简短地介绍,"给她讲讲规矩,尤其是晚上的。"
林小满点点头,眼睛大得不成比例,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突兀。李梅离开后,兊井把背包放在空床上,环顾四周。
"你也是...被送来的?"兊井试探性地问。
林小满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里所有人都是被送来的。有的是父母,有的是法院,有的是..."她突然住口,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
几秒钟后,走廊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远去。林小满这才松了口气。
"说话要小心,"她压低声音,"墙有耳朵,铃铛有眼睛。"
兊井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那些铃铛到底是什么?"
林小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枕头下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兊井:"记住这两条,关系到生死。"
纸上用潦草的字迹写着:
1.在黑暗的校园里躲到太阳升起
2.不要被铃铛抓住
"晚上会有人摇铃铛?"兊井问。
林小满的眼睛闪烁着恐惧:"不是人...是铃铛自己响。它们会移动,会寻找...当铃声靠近时,你必须躲起来,绝对不要被发现。"
兊井想说这太荒谬了,但林小满的神情让她把话咽了回去。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了,整个岛屿陷入黑暗。
突然,远处传来第一声铃响——清脆、冰冷,像是直接敲在头骨上。
"开始了,"林小满颤抖着说,"第一个晚上总是最难熬的。"
兊井本以为林小满在夸大其词,但当晚钟敲响九下时,整个学院的氛围骤然变了。
走廊的灯光一盏接一盏熄灭,最后只剩下应急出口微弱的绿光。从窗户望出去,原本分散的建筑物轮廓在黑暗中竟然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形状,主楼正好位于交叉点。
"这怎么可能..."兊井贴在窗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每天晚上都这样。"林小满缩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建筑会...移动。"
远处又传来铃铛声,这次更近了。兊井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顺着脊背爬上来,那铃声不像是风吹的,而是有规律地、几乎像脚步一般由远及近。
"它们来了,"林小满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快关灯!"
兊井按下开关,房间陷入黑暗。林小满示意她躲到床下,两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屏住呼吸。
铃铛声到了门外,停住了。兊井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就站在她们房间门口,通过门缝能看到走廊的绿光被一个黑影挡住。接着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铃铛在门上轻轻刮擦。
"它在找我们..."林小满在兊井耳边用气声说。
兊井的心跳快得发痛,汗水浸透了后背。不知过了多久,铃铛声再次响起,渐渐远去。两人又等了几分钟,林小满才示意可以出来了。
"那到底是什么?"兊井喘着气问。
林小满摇摇头:"没人知道。被抓住的学生会消失,再出现时就...不一样了。"
"有多少人...消失了?"
"每周至少一个。"林小满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特别是那些不听话的、试图逃跑的。"
兊井想起白天的疑问:"为什么我会被送到这里?我只是打了欺负我的人。"
林小满露出苦涩的笑容:"荣十字不需要理由。有人说这里是个实验场,也有人说是什么仪式的场所。我只知道,进来的学生没有一个能正常毕业。"
凌晨三点,铃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楼下传来的。兊井和林小满又躲了起来,直到声音消失。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时,两人都精疲力竭地瘫在床上。
"白天是安全的,"林小满说,"可以睡觉、吃饭、上课。但永远不要忘记,夜晚才是荣十字的真面目。"
刺耳的起床铃将兊井从混沌的睡梦中惊醒。她睁开眼,看到林小满已经在整理床铺。
"快点,七点前必须到礼堂集合。"林小满催促道。
兊井浑身酸痛,昨晚几乎没怎么睡。她跟着林小满走出宿舍,发现走廊明亮整洁,与夜晚的阴森判若两地。其她宿舍的学生也陆续出来,所有人都低着头快步行走,没有人交谈。
礼堂里已经站了约两百名学生,按年级排列。兊井被安排在高三组,站在最后一排。讲台上,一个瘦高的男人正在翻阅名册,她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那是校长荣光,"林小满小声说,"从不说废话。"
果然,荣光只是机械地点名,没有任何开场白。兊井注意到有五个名字没有人应答,但荣光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平静地划掉那些名字。
早餐是稀粥和干面包,学生们安静地进食。兊井试图与同桌的人交流,但所有人都避开她的目光,只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悄悄对她摇了摇头。
"别费力气了,"林小满低声说,"在这里交朋友等于找死。"
上午的课程异常枯燥,老师们照本宣科,学生们机械地记笔记。兊井发现教室的每个角落都挂着那种铜铃,但白天它们一动不动。
午餐时间,兊井终于找到了机会。那个戴眼镜的男生独自坐在食堂角落,兊井端着餐盘坐到了她对面。
"我叫兊井,昨天刚来的。"
男生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快速说道:"周默,三个月前转来的。别坐太久,会被注意到的。"
"你知道这里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兊井压低声音问。
周默的眼镜片反射着灯光,看不清眼神:"不是所有铃铛都一样。有些只是装饰,有些则是...猎手。它们能分辨谁在违反规则。"
"谁在控制它们?"
"问题不对,"周默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应该问'什么'在控制它们。现在快走,李梅在看这边。"
兊井低头吃饭,余光看到李梅确实站在食堂门口,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学生。下午的课程同样毫无意义,兊井的心思全在晚上的危险上。
晚餐后有一小时的自习时间,周默悄悄塞给兊井一张纸条:"熄灯后到三楼女厕找我,有东西给你看。别被铃铛跟踪。"
兊井刚想问为什么是女厕,周默已经快步离开了。回到宿舍,林小满正在窗边发呆。
"你认识周默吗?"兊井试探地问。
林小满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离她远点。她是'特别关注'对象。"
"什么意思?"
"有些学生,铃铛会特别'喜欢'她们。"林小满转过头,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明亮,"周默已经躲过三次了,不会再有第四次好运。"
熄灯铃响后,兊井等了十分钟才悄悄溜出宿舍。走廊一片漆黑,只有安全出口的标志提供微弱的照明。她踮着脚走向楼梯,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发什么机关。
三楼比四楼更加破旧,墙纸剥落,露出下面发霉的墙面。女厕的门半开着,里面传出微弱的水滴声。兊井推门进去,立刻被一只手拉到了隔间里。
"太冒险了,"周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但你必须知道真相。"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手电,光线调到最暗。在微光下,兊井看到隔间墙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有些已经褪色,有些还很新。
"这是...?"
"历代学生的发现。"周默的手指划过那些文字,"荣十字建于一百年前,最初是一所教会学校,后来变成了'问题学生矫正中心'。但它的真实目的始终没变——筛选。"
"筛选什么?"
周默的手电光照向墙顶角落,那里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十字架,四个端点各有一个铃铛图案。
"某种仪式的组成部分。建筑布局、铃铛、学生...都是材料。"周默关掉手电,"每晚的十字架形状不是巧合,而是召唤阵。被铃铛抓走的学生成了祭品。"
兊井感到一阵恶寒:"那我们该怎么办?"
"首先,找出安全点。女厕是少数铃铛不会进来的地方之一,可能因为什么结界。"周默的声音变得急促,"其次,寻找图案。学院里隐藏着更多那个符号,它们指向核心。"
突然,远处传来铃铛声。两人立刻屏住呼吸。铃声越来越近,似乎在上楼梯。
"它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兊井用气声问。
周默的脸色变得惨白:"除非有人告密..."
铃声停在了厕所门外。两人缩在隔间里,听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声音。接着,门被缓缓推开了。
兊井透过隔间底部的缝隙,看到一个黑影滑了进来——那根本不是人形,而是一团蠕动的黑暗,中心悬挂着一个铜铃,正无风自动。铜铃周围伸出细长的黑色触须,在地面和墙上摸索着。
"别看它的眼睛..."周默紧紧抓住兊井的手臂。
但已经晚了。那团黑影突然转向她们所在的隔间,铜铃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刺耳的声响。兊井感到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针扎进大脑。她眼前闪过破碎的画面: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排列整齐的空铃铛、一个穿着黑袍的背影...
"跑!"周默猛地推开隔间门,拉着兊井冲向窗户。
黑影迅速追来,铃声几乎震破耳膜。周默打开窗户,外面是防火梯。
"你先走!"她推了兊井一把。
兊井爬上窗台,回头看到周默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盐撒向黑影。铜铃发出尖锐的啸叫,暂时后退了几步。
"快走!记住,图案是关键!"周默大喊。
兊井跌跌撞撞地爬下防火梯,身后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和周默的惨叫。她不敢回头,一路狂奔回四楼,刚好在铃声再次响起前溜进了417室。
林小满不在床上。兊井刚想松口气,却听到床下传来微弱的啜泣声。她趴下一看,林小满蜷缩在那里,脸上布满泪痕。
"它抓到我了..."林小满伸出颤抖的手,手腕上有一个清晰的铃铛形状的烙印,"明晚...明晚我就会消失..."
兊井不知该说什么,只能握住林小满的手。窗外,荣十字学院的建筑在月光下组成了那个巨大的十字架,而铜铃的响声此起彼伏,仿佛在进行某种邪恶的合唱。
黎明前的微光透过铁栅栏照进417室,兊井盯着林小满手腕上的烙印。那个铃铛图案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像是皮下渗出的淤血,却又边缘分明得像是烙铁留下的痕迹。
"什么时候出现的?"兊井压低声音问道。
林小满缩在床角,用袖子遮住手腕:"昨晚...你溜出去后不久。我听到铃声靠近,比平时更响...然后手腕就像被火烧一样疼。"
兊井想起周默提到的"特别关注"对象。她犹豫着是否该告诉林小满关于周默的事,但走廊上突然响起的脚步声让她闭上了嘴。
起床铃刺破晨雾,林小满条件反射般弹起来开始整理床铺。兊井注意到她动作机械,眼神空洞,与昨晚判若两人。
"林小满?你还好吗?"
"必须准时集合,"林小满头也不抬地回答,"迟到会被标记。"
兊井皱起眉头。这个回答太过刻板,就像被编程的机器人。她想起周默说过,被铃铛标记的学生会"不一样"。
礼堂集合时,兊井特意站在能看清全场的位置。荣光校长依旧面无表情地点名,但当念到"周默"时,兊井的心跳漏了一拍。
"周默。"荣光重复了一遍,声音平静得可怕。
没有人应答。教务主任李梅快步走到荣光身边,低声说了什么。荣光只是轻轻点头,在名册上做了个记号,然后继续点名。
兊井的胃部绞紧。周默出事了,而这一切都因为她昨晚的冒失行动。点名结束后,学生们像往常一样沉默地走向食堂,但兊井注意到有几个学生时不时偷瞄林小满,然后迅速移开视线。
早餐时,林小满机械地咀嚼着干面包,对兊井的问话毫无反应。更奇怪的是,其她学生似乎刻意避开她们这桌,仿佛林小满身上带着某种传染病。
"她已经被标记了,"一个女声在兊井耳边响起,"今晚铃铛会来带走她。"
兊井转头,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迅速走开,只留下一张折叠的纸条在她餐盘下。她趁没人注意时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午休时来旧图书馆——徐梦"。
旧图书馆位于主楼西侧,是一栋几乎被藤蔓完全覆盖的附属建筑。兊井按照约定时间来到门口,发现锁已经生锈,但门缝里夹着一片树叶作为标记。她推开门,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这边。"书架深处传来女声。
兊井循声走去,看到了早餐时那个女生。她站在一个高大的书架旁,手里捧着一本破旧的日志。
"我是徐梦,高三C班,"她直截了当地说,"你和周默昨晚的行动太鲁莽了。"
"你知道周默在哪吗?"兊井急切地问。
徐梦摇摇头:"但我知道她凶多吉少。被铃铛直接盯上的学生,从没有回来过的先例。"她翻开手中的日志,"这是五年前一个叫王明的学生留下的。她记录了荣十字的七个安全点和三个禁区。"
兊井凑近看,发现日志上详细绘制了学院的地图,某些区域被标红,有些则画着绿色圆圈。
"女厕是安全点之一,"徐梦指着其中一个绿圈,"因为那里有'她'的保护。"
"'她'是谁?"
徐梦的表情变得复杂:"没人知道全名。大家都叫她铃兰,是二十年前的学生。传说她发现了学院的秘密,试图组织反抗,结果..."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但她的灵魂留了下来,保护着少数几个地方不受铃铛侵袭。"
兊井想起昨晚那个铃铛怪物确实没有进入女厕,只是在门外徘徊。
"林小满昨晚被标记了,"兊井说,"有什么办法能救她吗?"
徐梦咬着下唇:"一旦被标记,就无可挽回。但..."她犹豫了一下,"王明在日志最后提到,被标记的学生在被带走前会去一个地方——钟楼地下室。那里可能有线索。"
"钟楼?学院有钟楼吗?"
"在主楼后面,被树挡住了。"徐梦指向地图边缘的一个小塔楼图案,"白天锁着,但王明说被标记的学生会在下午被带去那里'准备'。"
兊井突然想起什么:"等等,你说这是五年前的记录?那个王明后来怎么样了?"
徐梦的眼睛暗了下来:"日志只写到一半。最后几页字迹完全变了,像是另一个人写的,全是重复的'它们在我脑子里响'。"
一阵寒意爬上兊井的脊背。她正要再问什么,远处传来午休结束的铃声。徐梦迅速合上日志,将它塞回书架深处。
"记住,晚上不要相信任何声音,即使是熟人的呼救。"她匆匆说道,"铃铛会模仿。"
下午的课程兊井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不断偷瞄林小满,后者像具空壳一样呆坐着,只有手腕上的烙印偶尔会抽搐般跳动一下,仿佛有生命般。
最后一节课结束时,李梅出现在教室门口。
"林小满,"她毫无感情地宣布,"校长要见你。"
林小满缓缓站起来,动作僵硬得像提线木偶。兊井注意到她的眼睛已经完全失去了神采,瞳孔扩大得几乎看不到虹膜。
"我和你一起去。"兊井突然说道。
李梅的嘴角扭曲成一个近似微笑的表情:"不行。校长只见她一个人。"
林小满被带走了,兊井悄悄尾随。她们穿过几条走廊,最后从后门出了主楼。正如徐梦所说,主楼后方有一座几乎被爬山虎完全覆盖的钟楼,顶部的大钟锈迹斑斑,指针永远停在三点十七分。
李梅用钥匙打开钟楼底部的铁门,带着林小满走了进去。兊井躲在附近的灌木丛中,看着铁门缓缓关闭。她等了约十分钟,确认没人出来后,蹑手蹑脚地靠近钟楼。
铁门锁着,但底部的缝隙足够塞进一张卡片。兊井用学生证试了几次,居然撬开了老旧的锁舌。门轴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她屏住呼吸,慢慢推开一条缝隙。
里面是一条向下的螺旋楼梯,而不是兊井预期的向上通往钟楼的路径。墙壁上的应急灯提供着微弱的照明,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气味。
兊井小心地关上门,开始向下走。楼梯似乎没有尽头,她数到两百级时,终于看到了底部的平台。一扇金属门半掩着,门缝里透出诡异的蓝光。
她贴近门缝,看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房间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里面漂浮着十几个铜铃,每个铃铛下方都连着细长的管状物,像是某种生物的触须。林小满站在容器前,荣光校长正在用一根针管从她手腕上的烙印处抽取某种发光的液体。
"纯度很高,"荣光对着空气说道,仿佛在向某个看不见的对象汇报,"今晚的仪式会很顺利。"
李梅站在一旁记录:"这是本月第七个,十字架左臂即将完成。"
"还不够快,"荣光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像是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月圆之前必须填满四个端点。"
兊井的脚不小心踢到了门框,发出轻微声响。荣光猛地转头,兊井赶紧后退,却撞上了身后的什么东西——一具穿着校服的干尸靠在墙边,空洞的眼窝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兊井差点叫出声来,强忍着恐惧辨认出干尸胸前的名牌:王明。
"谁在那里?"荣光的声音从室内传来。
兊井顾不上多想,转身就往楼梯上跑。身后传来金属门完全打开的声音和急促的脚步声。她两步并作一步地往上冲,肺部因缺氧而灼痛。
快到顶部时,兊井听到下方传来铃铛声——不是普通的铃声,而是昨晚那种刺骨的、仿佛直接在大脑中响起的声响。她不敢回头,拼命推开通往外面的铁门,一头扎进黄昏的光线中。
铁门在身后自动关上,锁舌"咔嗒"一声复位。兊井跌跌撞撞地跑回主楼,混入晚自习的学生中,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响了,学生们沉默地返回宿舍。兊井发现林小满已经回到了417室,正坐在床上盯着手腕——那里的烙印现在完全变成了银色,像是一个真正的金属铃铛嵌在皮肤里。
"林小满?"兊井试探地叫道。
林小满缓缓抬头,嘴角扭曲成一个不像人类的笑容:"它们要来了。你听到了吗?它们在叫我。"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了。整个荣十字学院的建筑开始无声地移动,逐渐形成那个巨大的十字架形状。今晚的十字架比昨晚更加完整,左侧臂膀处闪烁着诡异的银光。
熄灯铃响起,林小满突然抓住兊井的手臂:"记住,不要相信任何声音。铃铛会撒谎。"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兊井的肉里,眼睛瞪大到几乎要裂开:"地下室的铃铛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个从来不响的——"
宿舍门突然被敲响,三下,然后两下。林小满的话戛然而止,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瘫软在床上。
兊井屏住呼吸。敲门声又响了,这次是五下,间隔完全一致。
"兊井?"门外传来周默的声音,"快开门,我没多少时间了!"
兊井的手已经搭上了门把,却突然想起徐梦的警告:铃铛会模仿熟人的声音。
"周默?"她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证明是你?"
"盐!我昨晚用了盐!"门外的声音急切地回答,"快开门,它们要来了!"
这个回答太完美了,完美得可疑。兊井后退一步:"你左手腕上有什么?"
短暂的沉默。
"手表,"门外的声音说,"银色表带,你见过的。"
兊井的血液几乎凝固——周默从不戴手表。她悄悄退到窗边,随时准备从防火梯逃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门外的声音突然变了,变得更加嘶哑,"但时间不多了。荣十字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活物。我们都在它体内。"
木门开始轻微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另一面刮擦。兊井看到门缝下有黑影蠕动。
"兊井..."这次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既在门外,又在墙内,甚至像是直接从兊井脑海中响起,"加入我们...成为十字架的一部分..."
林小满突然从床上直挺挺地坐起来,手腕上的银铃开始自行摇晃,却没有声音。她的嘴巴张开到一个不可能的角度,一串铜铃从喉咙深处涌出,像金属蛇一般扭动着扑向兊井。
兊井本能地抓起桌上的保温杯砸向窗户,玻璃碎裂的声音暂时打断了铃铛的攻势。她爬上窗台,回头看到林小满——不,那已经不再是林小满——整个身体像融化的蜡一样扭曲变形,无数铜铃从皮肤下钻出,形成一个人形铃铛堆。
防火梯锈迹斑斑,在兊井的体重下发出不祥的呻吟。上方传来窗户被撞开的声音,她不敢抬头看,只能拼命往下爬。
整个荣十字学院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那个巨大的十字架形状,主楼位于交叉点,四栋附属建筑形成四个端点。每个端点的屋顶都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手持巨大的铃铛,像是在进行某种仪式。
兊井到达地面时,一声前所未有的巨大铃响震撼了整个岛屿。所有建筑上的铜铃同时共鸣,空气中充满金属震颤的回音。她看到无数黑影从各个角落涌出,全部向钟楼方向移动。
徐梦说过钟楼地下室是"准备"被标记学生的地方,而现在那里显然是仪式的中心。兊井想起荣光说的"填满四个端点"——林小满会是第七个,还差多少?
主楼后方的钟楼此刻笼罩在诡异的银光中。兊井绕到侧面,发现一扇半地下的气窗。透过肮脏的玻璃,她看到地下室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仪式场所:
十几个被标记的学生围成一圈,每个人手腕上的烙印都延伸出银色丝线,连接到中央的一个巨大铜铃上。荣光站在铜铃旁,手持一本古旧的书念诵着。李梅和其她教职员工站在外围,每个人脖子上都挂着一个铜铃。
最令人不安的是,铜铃上方的空气中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随着诵经声逐渐变得清晰。
兊井必须靠近些才能听清荣光在念什么。气窗从内部锁住了,但年久失修的合页或许可以撬开。她掏出钥匙串,开始小心翼翼地作业。
就在气窗即将打开的瞬间,一只手从后方捂住了兊井的嘴。她惊恐地挣扎,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说:"别出声,它们会听到。"
是周默的声音,但这次兊井不敢轻易相信了。
"证明是你,"兊井低声说,"告诉我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的话。"
身后的声音毫不犹豫地回答:"'不是所有铃铛都一样。有些只是装饰,有些则是猎手。'现在快跟我走,铃兰在等我们。"
周默的脸在月光下显得苍白憔悴,右眼下方有一道新鲜的伤口,但确实是本人。她拉着兊井远离钟楼,向旧图书馆方向跑去。
"我以为你死了,"兊井边跑边说,"昨晚发生了什么?"
"铃兰救了我,"周默简短地回答,"但代价很大。她不能一直保护我们。"
旧图书馆比白天更加阴森,藤蔓在月光下像无数触手般蠕动。周默带着兊井绕到建筑背面,那里有一块松动的木板。移开后露出一个狭窄的通道,两人挤了进去。
里面是一个隐蔽的小房间,徐梦和一个穿旧式校服的女生正等着她们。女生看起来约十七八岁,半透明的身体散发着微弱的蓝光——这就是铃兰的灵魂。
"时间不多了,"铃兰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月圆之夜,百年仪式即将完成。荣光不是人类,而是上一次仪式留下的容器。"
徐梦展开一张泛黄的图纸:"这是完整的十字架布局。四个端点需要各七个灵魂,今晚将填满最后一个。"
兊井倒吸一口冷气:"二十八个学生?"
"不止,"周默指着图纸中心的钟楼,"还需要一个核心,一个'不响的铃铛'——就是林小满提到的。"
铃兰的影像闪烁了一下:"核心必须自愿加入仪式。荣光会欺骗、强迫,但不能直接夺取自由意志。这就是为什么她们要用学院的形式慢慢'驯化'学生。"
窗外,钟楼方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银光。铃兰的身体剧烈波动起来:"开始了...最后一个端点..."
"我们该怎么办?"兊井问道。
铃兰看向周默:"盐只能暂时驱散它们。要破坏仪式,必须让核心拒绝融合。"
"怎么做?"
"找到那个被选为核心的学生,"铃兰的影像开始消散,"让她们记起自己是谁...记起..."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完全消失。徐梦焦急地检查图纸:"最后一个端点需要七个灵魂,现在还差一个。她们会立刻寻找替代者!"
周默和兊井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同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你,"周默说,"你是新来的,还没有被完全'标记',但已经接触过铃铛——你是完美的替补。"
仿佛印证这个猜测,远处传来密集的铃铛声,正向旧图书馆靠近。兊井感到手腕内侧一阵刺痛,卷起袖子看到一个淡淡的铃铛印记正在形成。
"没时间了,"周默从墙角拿出一个背包,"我们得去钟楼,趁仪式还没完成。"
"那等于自投罗网!"徐梦反对道。
"不,"兊井突然明白了周默的计划,"如果核心拒绝融合,整个仪式就会失败。我们必须找到那个被选为核心的学生。"
周默点头:"而且我知道是谁——是铃兰的妹妹。她二十年前被带来这里,一直处于仪式中心的长眠中。如果唤醒她..."
三人迅速制定了计划。徐梦留在旧图书馆作为后援,周默和兊井则趁混乱潜入钟楼。离开前,兊井注意到墙角堆着几个小布袋。
"盐,"周默抓起两袋塞进口袋,"还有这个。"她递给兊井一把生锈的裁纸刀,"不能杀死它们,但可以暂时阻挡。"
外面的铃铛声越来越近。周默推开一块隐蔽的活板门:"地下通道,直通钟楼地下室。铃兰当年挖的,为了救她妹妹。"
兊井最后看了一眼窗外——荣十字学院的十字架已经完全成形,四个端点闪烁着银光,而钟楼顶部的铜钟不知何时开始无声地摆动。
"走吧,"她钻进狭窄的通道,"在成为下一个林小满之前。"
地下通道狭窄得几乎无法呼吸,兊井只能手脚并用向前爬行。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某种金属腥味,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咽锈水。前方的周默偶尔会停下来确认方向,手电筒的光线在逼仄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微弱。
"铃兰说她挖了多久?"兊井压低声音问道,声音在隧道中产生诡异的回声。
"三年,"周默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用饭勺和从实验室偷来的镊子一点一点挖。"
兊井难以想象这种毅力。隧道墙壁上偶尔能看到细小的划痕,或许就是当年那个女孩留下的绝望印记。她们越往前,空气越冷,兊井呼出的白气在手电光中缭绕。
突然,周默停下动作。兊井差点撞上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