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季青正色道:“礼部颁发的神童试一等的嘉奖,陛下也拟旨褒奖,赐下九品孺人的诰命。”
九品孺人?
诰命?
这些远远超出了宋璟的预料,不敢相信竟然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顾逢意不敢置信地指着柳季青道:“你是不是与他们是一伙儿的,做戏来蒙骗我?我朝从未有女子应试的先例,这个卑贱的丫头何德何能?”
柳季青并没有理会顾逢意,而是略微惋惜地对阿沅道:“按照旧例,神童诗一等的学子都会被授予虚职,但是你是女子,不宜被授予官职。但是陛下为了表示嘉奖,给你赐下诰命,以作弥补。”
阿沅十分欢喜,但是并没有露出遗憾的神色:“能到陛下和礼部大人们的赞誉,阿沅已经很欢喜的。但是,诰命是什么东西……”
宋璟急忙捂住了阿沅的嘴,再说下去便冒犯了。
宋璟没有向阿沅解释诰命是什么,而是郑重地对她说:“有了陛下赐予的诰命,即使我一辈子考不上科举,一辈子做不了官,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阿沅点了点头:“哥,你一定能考上的。”
顾逢意不屑道:“不过是一个九品的诰命,我母亲可是宁国红夫人,是一品命妇。”
阿沅不服道:“你母亲的是你母亲的,又不是你的,你周身的锦绣,又有哪一样是靠你自己得到的。”
顾逢意气得花枝乱颤,作势要来打阿沅,却被柳季青拦住。
柳季青:“素闻宁国公府的嫡女闺仪不佳,没想到你竟然比传闻中更加跋扈失德,欺压百姓,强买良民。我虽官职低微,但也有上奏之权,顾大姑娘的事迹我必当好生宣扬。”
顾逢意非要买下阿沅,就是想将阿沅带回去磋磨出气,之前多次下手都没能如愿,母亲也劝她算了,但是她不像就此咽下这口气,自己虽然比不上郡主公主尊贵,但在世家贵女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又怎么能因为一个平民丫头三番两次失了面子。
没想到这个没有规矩的野丫头竟然得了朝廷的青眼,还得了诰命,今后再没有可能买她入府了。还有那个宋璟,屡次威胁自己,丝毫不把国公府的威名放在眼中,顾逢意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得了诰命又如何,不过一介平民,爬过金地的蚂蚁还是蚂蚁,哪天贵人的车架压过,碾死了便碾死了。他日你们兄妹若是落到我手中,我必日日取你们的血。”
柳季青在心中暗忖,这宁国公府的嫡女自小娇身惯养,张扬跋扈些情有可原,但是如此恶毒,确是他想不到的。
宋璟看着顾逢意满脸恨毒的样子,幽幽道:“还请顾大姑娘回去将府中车架修得再牢固一些,但愿宁国公府的车架永远没有散架的那天。”
顾逢意捏紧了手中的暖炉,她看着宋璟兄妹看似恭顺实则蔑视的样子,几乎要把手炉上包的丝绸拧断。
“我们走!”
顾逢意不甘心地离开了宋家,车马的声音了逐渐走远。
柳季青这次来还带来了朝廷的赏赐,黄金五十两和锦缎二十匹,连带着冬娘也得到了锦缎十匹的赏赐。
柳季青看到院中正在打造的家具什么好奇,又找来宋璟画的图纸仔细研究。
其实宋璟图纸中的桌椅只是更加符合人体力学,其余并没有奇特之处,但是柳季青却将图纸临摹了回去,说是要回去好好研究。
阿沅抱着受伤的烟花,心疼地在它尾巴受伤的地方给它上药,烟花似乎没有那么疼了,没有挣扎,只是一直“呜呜”地叫。
宋璟:“今日过后顾逢意应当不会再上门纠缠了,就怕她暗地里面使阴招。”
柳季青:“此事原委我已知晓,你们放心,只要我将今天的见闻散出去,顾家必定会有所忌惮,不会任由家中子女胡来的。”
宋璟俯身行礼:“多谢柳大人。”
刚刚事多,柳季青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阿沅的这位兄长,如果阿沅的算术是他人所教的话,那必定是眼前这个少年了。
“不知小兄弟可有功名?”
宋璟:“在下只是一介白衣,正在谢家学堂读书。”
柳季青:“谢家?”
谢府愚园中,谢玹与沈和对坐。沈和显得有些拘谨,虽然他十分崇拜谢玹,但是每每与他独处的时候,总会感到束缚。
沈和其实也对那日孙子诠说了什么十分好奇,但是谢玹并没有将此事告知他的意思,他自然也不敢打探。
谢玹:“这会儿礼部的嘉奖应该已经已经送过去了吧?”
“是,是柳大人亲自送的。”沈和接着道:“还是要多亏了谢大人,在朝堂上盛赞陛下,说是因为陛下的仁德之治,上天才降下神童的祥瑞。不然那些迂腐的老臣还揪着阿沅是女子这件事,以不合规制为由不肯朝廷嘉奖。”
谢玹:“我只是体察圣意罢了!陛下想来笃信天命,以天意为由,再合适不过。”
谢玹听到今年神童试的结果之后,也是大为震惊,但是知道那女童是阿沅之后反而没有那么惊奇。宋璟的脑袋里面总有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前的《西游记》图册是如此,现如今教授阿沅算术也是这样。自己能做的,不过是尽量锦上添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