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向阑时的手机打不通开始,冯赛就着急了起来,他去敲门,完全没有声音。
他去问前台,前台也没有提供任何可靠的消息。
他又提供身份证明,让前台帮忙开了门,结果只能看到一地的鲜血和凌乱的药箱,还有向阑时的手机,就是没有向阑时。
冯赛急得发疯。
直到他去前台请求调监控开口的前一秒,他看到了腿脚不便的关易,冯赛彻底傻了。
他冲上前去就把关易的口罩摘了,“向阑时呢!?向阑时呢!?”
关易瞥了一眼冯赛,当年的恐吓他的人里同样有冯赛,关易语气毫无波澜,他继续一瘸一拐地走动,“你好,让让。”
冯赛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关易眼底的不安,他拽着关易的衣领,“你他妈这是杀人,是绑架!向阑时人呢!”
酒店大堂的人看到这一幕后纷纷跑了过来,他们很快阻止了冯赛的暴力行为。
冯赛眼睁睁看着关易在自己面前离开,他气得攥紧拳头。
冯赛又跑回向阑时的房间去拿他的手机。
这个时间他也根本顾不上程敬先有没有工作,他打不通程敬先的电话,就吼着程敬先的助理让他接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冯赛就破口大骂,“程敬先,你他妈干的好事,你照顾关易,你让他痊愈,你倒是保住良心了,向阑时不见了!他的房间全是血!”
“我什么也找不到,只能看到关易一瘸一拐地走出酒店,程敬先,你行,你真行!”
冯赛没给程敬先说话的机会,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旁边的曾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只看到程敬先额头在一瞬间冒出密汗,又把手机仓促交到自己手上,一个人去和活动方沟通。
之后,程敬先一个人开车走了。
程敬先拍响关易的房门,在关易打开的门的下一秒,就掐住了他的脖子。
门被轰隆一声关上,程敬先直接把他扔在了地上,他大声问,“向阑时呢?你他妈疯了是吧?”
关易倒在地上咳嗽了两声,他回道,“我怎么知道他人在哪!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程敬先愤怒地咬着牙,他看到桌子上的一个铁盒。
关易直觉不对劲,他立马站起来去拿铁盒。
程敬先直接把他推到一边,“滚开!”
程敬先打开铁盒的时候,眼神冷得不像人。
他盯着关易,关易恐惧地往后退。
程敬先把铁盒扔到了关易身上,他骂道,“神经病!你他妈真是个神经病!这是什么!?你跟他造谣了什么!?”
关易慌乱地掩盖证据,“我什么也没说!他自己跑出去的!我什么也不知道!”
程敬先恨不得把他掐死,自己怎么会蠢到对关易有愧疚,他简直该死!
程敬先指着他道,“你是没说,你留着去监狱里说!”
程敬先摔门走了出去。
向阑时从酒店跑出来以后就一直沿着路往前走。
他走到人迹最少的地方。
他坐在不会被人发现的地方,盯着稀少的人群看。
向阑时觉得自己好困,他一路走到了这里,不知道有没有流血过多的原因,他觉得头也很晕。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站起来的那一秒,他的眼前完全黑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看清眼前的路。
向阑时没有再继续沿着道路走。
他往回走,去到一家可以扫脸支付的超市买了几瓶牛奶还有面包。
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路上竟然又下起了雨。
向阑时没办法,他又回去买了一把伞。
出来后,他又沿着路一直走。
有时咬着面包太干,他就喝几口牛奶。
他以为多吃一点就不会晕,可是他把那些吃了大半只想呕吐。
他真的很困,困到渐渐没有力气抬伞。
向阑时手里的面包还有一半,他抱着剩余的面包坐在没有人的公交站台避雨。
有一只流浪狗一直对着他大叫。
向阑时抬不起的眼皮被他叫的没有办法合上。
他把手里的面包喂了一片给它,狗瞬间不叫了。
雨势不大,甚至越来越小,他低着头把剩下的面包全部喂给了那只流浪狗。
雨停了以后,向阑时也没有逗留。
但他无论走到哪,那只流浪狗就跟到哪。
向阑时按着自己的额头蹲下,他又打开了一瓶牛奶,刚伸出手想要喂给它的时候,那只流浪狗伸出爪子碰了碰向阑时手中的牛奶瓶。
再然后,流浪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向阑时再站起身看清那只流浪狗的时候,只能看到它跟在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身后走远了。
向阑时低头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牛奶。
向阑时再醒来的时候,人是躺在一家小诊所的,他甚至很难再去回想自己当时是怎么艰难走到这家诊所的。
他推开门看到一名中年女医生就不记得接下来的事情了。
向阑时半夜醒来的时候,隔壁床还有几位老年人。
他们躺在病床上输液。
有的旁边会守着一个人,有的旁边没有人,但一直打着干呕。
医生看到他醒了以后就走到了他面前,她叹着气,又观察了一眼输液的情况,“你这伤口处理的不对,又发着高烧,再加上体质本来就差,今天再醒不过来我就要给你转去医院了。”
向阑时还是觉得难受,他从病床上坐起来,想说话但整个喉咙都是疼的。
医生按着他让他继续躺下,“这会别逞强了,现在想想我当时敢收你,我也是命大。小孩,你已经躺了一整天了你知不知道。要是还不醒我这诊所就别干了。”
向阑时抬头看了眼四周。
他硬扛着喉咙的疼痛问,“医生,这是第二天吗?”
医生嗯了一声,“不然呢?吓死人了。还好不是什么太严重的问题,不过你这孩子的体质也真是不好,以后搞不好要喝中药调理才行。”
医生又摇头又叹气,“醒了就先给父母打个电话,别让他们因为见不到你担心。”
向阑时点了点头,医生转身离开了。
向阑时盯着外头黑漆漆的一片,他的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了,感觉不到疼痛。
只是他躺在床上,偶尔要咳一咳。
每一次咳嗽都跟要了命似的,喉咙连着耳朵的神经让他头也跟着疼。
晚上的诊所人不多,这会有些老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向阑时一咳就停不下了,他捂着嘴巴尽量把声音放小。
在给向阑时拔完针后,女医生又给他倒了杯热水,她坐在了向阑时旁边问,“孩子,你家里人呢?”
向阑时背对着医生咳了两声,“在家。”
医生点了点头,说了声害,“出门在外不要总是怕父母担心,你这孩子浓眉大眼的,怎么说都是父母的心头肉,有什么难处他们都是第一个站出来的。”
向阑时默默点头。
医生又道,“一会我男人来换班,你有什么事跟他说。”
向阑时突然开了口,“我一会就走了。”
医生看了眼他的情况,“那也行,回家多注意休息,有什么难处都尽量让家人知道。”
向阑时嗯了一声,又掏出现金把医药费付了。
他一个人站在路边打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