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依然枯热,小城郊外草木葱郁、鸦声阵阵,黄昏的天边燃起成片的火烧云,鬼魅艳丽。这里有一个废弃工厂区,群山掩映,十分隐蔽。其中有一个楼房,窗帘紧闭,却透出内里十分亮堂,天花板上吊着的白炽灯分外晃眼。
“操他妈的!傻逼吗这是?连着两个月都出事,老子还活不活了?”
一个三十出头的青年在房内一边抽着烟一边愤怒咒骂着,他身材干瘪瘦长,倒三角的脸上有一双柳叶眉,一双三白眼戾气横生,骂骂咧咧的薄唇有一道明显的刀疤。他穿着白褐相间的花衬衫、黑长裤,细长的腿穿着沾满尘土的黑皮鞋,不时踢着房间里满地的烟头和罐头瓶,弄得满堂的“乒乒乓乓”,伴随着咒骂声异常刺耳。房内还有几个人,或坐或站,都默默抽着烟不说话,偶尔时不时地瞅他一眼。
“这帮警察没事干了是吧?敢挡老子的财路,老子要他们的命!”说完他看着一个一身黑衣、靠墙而立的高大男人喊道:“山子,你他妈联系的那个衰仔现在啥情况?是被抓了还是死了?拖了老子大半个月,现在耍老子,老子怎么跟上面交代?啊?”
那个叫“山子”的男人,一脸冷漠,看不出表情,开口回到:“应该是被抓了吧。国际警察这段时间围剿他们,现在估计路上被抓了,昨天我跟他联系的时候他说今天会按时带着货到这里来,现在已经联系不上了,这条线已经断了。”
“我操!我他妈还要养家糊口,这条线断了老子后面怎么办?”其他几个人也应声附和。
那个男人随口说到:“等呗,等上面找新的线,或者你们谁出去联系下?”然后就陷入沉默中。
他思考的事很多,特别是关于那个运毒仔话里说的,他躲过国际刑警的围剿,侥幸带货逃出来的情况,不知道战况如何了。里面有一个人,一个他朝思暮想的人。他们已经半个月没联系了,他心急如焚地想知道那边的情况,但一切音讯都石沉大海,这一切都让他分外烦躁。
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那个咒骂的青年换了个语气接了:“哎,猫爷,我正要跟您打电话了。没想到您先打来了,对不住了,让您操心了。”
断断续续地,那个男人凝神听着他们对话里的信息,不知在想着什么。
“是啊!这帮小娘养的,断人财路,老子跟他们没完。啥?那个货区被剿了?人死的死,伤的伤,其他都被抓了?我操他娘的!”
山子松了一口气。
“我操!爽了,火拼中有警察被打死了?还有几个受伤了?就该直接干死他们啊!”
山子听得呆住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抑制自己的胡思乱想,这下有些慌神了。他默默在心中祈祷:伯邑考,如果你敢有事,老子跟你没完!
“啊?过段时间您会过来一趟?好嘞,阿青在这里恭候大驾了。那先这样,随时听您安排,拜拜。”
挂了电话,阿青扫了一眼几个人,开口命令道:“今天先这样,境外点被剿了,咱们只能等上面的消息,各自先散了。大家这段时间都注意点,低调点,安抚好下面的人,别被端了。山子,你开车,咱们回去。”
山子没有应声,灭了烟转身开门就走,一群人这才趁着夜色各自驱车离去。
城中星星点点,映着这烟火人间,一辆桑塔纳小车在城中拐七拐八停在了其中一盏星星前,车上下来一个男人,转过街角到大街上叫了另一辆桑塔纳小车,奔向另一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