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妥后,许知微拆下身上珠钗环佩,换上姜娇带来的侍女服饰,装作她的侍女抱着自己的东西跟在她身后。
姜娇捂着自己那半边红肿的脸颊,哭哭啼啼地往后院跑。
侍卫们早便得知了她挨打的消息,即便此时吴王下令府中戒严,禁止女眷出行,侍卫们想着姜娇的母亲尚且受宠,倒也不敢上前盘问。
姜娇哭着往后院跑的原因在这府中也算是人尽皆知。
许知微就这么跟着她一路小跑,浑水摸鱼进了她母亲的院子。
踏进屋里的瞬间,一道拳风横空袭来。
许知微下意识抬掌格挡,略一侧身另一掌便顺势挥了出去。
那高挑妇人拳风绵延不绝,走的是以柔克刚、借力打力的路子;
许知微仗着自己天生神力,出招大开大合、拳掌并用,集百家之长随机应变。
孟娇反手关上房门,隔绝了屋外风雪和屋内打斗的声响。
那妇人身法轻盈灵巧,面对许知微的攻势虽以闪躲为主,找准机会进攻时下手却毫不手软。
交手上百招后,她略显疲势,闪躲慢了半拍。
许知微迅速抓住这个空挡一手卡住她的脖颈,另一手出指点在她腰间穴位上。
许知微自前世中奇毒以来头一次摆脱病痛,与强敌酣畅淋漓地打上一场。
她在战斗中终于彻底捡回昔日战斗意识的同时也打上头了,没有半点留情,这一击便将那妇人点的半边身子一麻,短暂的卸了力。
今生尚且年轻、刚将蛮族打服的许知微肌肉记忆比脑子更快,身体一转便顺势将那妇人举了起来。
那妇人不愧是草原上曾经最骁勇善战的勇士,即便被困后宅十余载依旧没有磨灭她的战斗意识。
她调用尚且没被麻痹的半边身子迅速调整姿势,做好了被重重摔在地上的准备。
还好许知微理智尚存,将那妇人举起后瞬间冷静下来,卸去手上大半力道,弯腰将那妇人轻轻放在了地上。
如若不然,以许知微全盛时期那身恐怖的力气,那妇人脖颈和腰身的骨骼一定会在被扔出去的同时拧断。
原本站在角落旁观的姜娇看见自己母亲被举起时下意识便抄起一把长椅冲了上来。
然后,她满脸尴尬地放下长椅,将母亲扶了起来。
姜娇虽然自幼被母亲教着偷偷习武,但毕竟缺少实战经验,从没见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战斗。
许是因为身上流着草原勇士的血,方才见到自己母亲落败命悬一线时,她竟不觉惶恐,而是愤怒。
愤怒过后,则是分外浓烈的战意。
她好像浑身热血都被点燃一般心跳得厉害,耳边仿佛出现了狼王充满战意的嚎叫,尽管她从未听过真正的狼嚎。
那妇人在生死关头游走了一圈却没有半点惶恐,而是两眼放光分外兴奋:
“不愧是许凌云的女儿!你果然也有那身受天神赐福的神力,二白犬的女儿萨布素向你致敬。”
“不知我可否有幸请教你的名字?不是传承自许凌云的封号阳信,我想知道你的名是什么。”
许知微迎着她炽热的眼神颇有些头皮发麻:
这是见到仇人之女该有的态度么,怎么感觉她似乎并不恨自己的母亲?
“我叫许知微。”
萨布素一愣:“许......知微?”
“我还以为,她会给你取名叫山君。”
这回轮到许知微诧异了:
“听你这么说,难道你和我的母亲关系很好吗?”
萨布素摇头:“不,当年我和你的母亲交手过很多回,但谁也奈何不了谁。”
“直到她有孕的消息传出,我们十八部联合起来向她发起进攻。”
“那一战,我骑在白狼王背上成功杀到她的面前,攻击她已经微微有些显怀的小腹。”
“她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和我交手,而是侧身让开一条通道,从她身后冲出了一只斑斓猛虎。”
“狼和马见到猛虎都瑟瑟发抖,全无战意。她和她的虎大获全胜时笑得格外猖狂,说一定要给自己腹中的孩子起名叫山君。”
萨布素看出许知微的疑惑,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确实没有什么对她的恨意。”
“草原崇尚勇者,我实力不济落败于她手自然心服口服。”
许知微前后两世都全然没有听过这段往事,更不曾见过那只传说中的猛虎。
许是因为母亲当年太过惊才绝艳,以至于她陨于战阵之后,她的姊妹、友人,都默契的没有在旁人面前提及过关于她的往事。
只是,眼前之人自称名叫萨布素,倒也太过巧合了些。
许知微掏出自犬戎首领处获得的狼牙:
“与我订立盟约,约定我在世一日,犬戎便不犯大齐疆界的那人,也自称萨布素。”
“这是你们的封号吗?”
萨布素一怔,随即摇头,眼中全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