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知道那不是瓷娃娃,瓷娃娃摸起来坚硬却是易碎的,而苏以宁骨子里有着一股韧劲,抱起来又是软的。
她确实是困极了,上一刻还和萧淮之在聊天,萧淮之看着她趴在桌子上,双眼迷离,没一会果然就睡着了。
萧淮之将人拦腰抱起,指腹搭在她柔软的腰肢,苏以宁的脸颊埋在他颈间,随着潮热的呼吸喷洒出,女子特有的脂粉香也扑面而来,他下意识紧了紧手指,怀里的人迷糊间哼哼两声表示抗议,又任由萧淮之将她放到床上,又盖上锦被。
萧淮之眸色暗了暗,莫名觉得指尖发痒,捏了捏腰间悬着的短刃,翻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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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光大亮,苏护将倚月院内的下人来了个大换血,就连张婆子也一同发卖出府,小翠更是被直接打死。
昨日的及笄宴上的风流韵事经过一夜的发酵彻底传开,苏护对外公布了早就想好的说辞,苏家的亲事与裴家言定,暗中苏护却勒令裴含除了接亲那日不许再登苏家门槛。
两家闹得十分不愉快,为了共同遮羞又得装出面上好亲家的模样。
苏以宁一直睡到辰时才醒,她睡的很沉,精神恢复了大半,整个人神清气爽。
印象中她跟萧淮之还在聊天,聊着聊着自己就打瞌睡了,最后还是萧淮之好心给她拎回床上,不然她在书案趴上一夜,第二天肯定腰酸背痛。
萧淮之把她弄回床上的时候,是不是还掐了她一下?
苏以宁有些迟疑。
应该是弄错了,萧淮之不是这种人。
秋儿绞了帕子进来替苏以宁梳洗,往日叽叽喳喳的秋儿今天格外话少,还时不时犹豫又复杂地看苏以宁一眼。
苏以宁总觉得今秋儿有种说不出的扭捏,“是不是有事想同我说?”
“昨晚......”秋儿期期艾艾看了苏以宁一样,又将白色娟纱递过去,“表小姐昨晚请您去祠堂,但是您已经睡下了......”
苏以宁不以为意,扫了一眼就给扔了。
“不过现下表小姐已经出了祠堂,听说是被两个婆子扶回去的,离开时祠堂时都走不了路了,腿下一片乌青,竟是实打实跪了一天一夜。”秋儿如实禀报着,“您要去倚月院吗?”
苏以宁也有些惊讶,她还以为林菀会偷会懒之类的,毕竟自己以前和苏禹罚跪时也会偷懒,苏禹更是夜里之间就睡着了,睡的横七竖八的,毫无形象可言。
“不去。”
苏以宁简短道。
林菀找她能有什么好事?更何况......她没有闲情逸致给败者答疑解惑,话本子里都说了,反派死于话多。要是萧淮之没告诉她当年的事,她还想去套一套话,现在自己唯一对林菀好奇的事情也在萧淮之那听了个清楚,更不会去见林菀了。
昨晚动静闹的大,苏府内的主子几乎都没睡上一个好觉,就连苏时语眼底都有些乌青。苏以宁睡得迟,但好在是睡饱了,竟是唯一一个精神抖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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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语卯时初就起了,准备去母亲那请安时,刚好看到婆子扶着林菀在慢腾腾的走。
两个婆子停下来同她打招呼行礼,苏时语微笑点头,擦肩而过。
整个过程连个眼神都没分给林菀,仿佛她是空气一般。
林菀浑身又酸又痛,只想赶紧回去歇着,她愤恨的看了一眼苏时语的背影,对方明显不愿意理她,她也懒得去讨好。
只是苏时语的名声是极好的,无论是街边的乞儿还是达官显贵,她都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从未恶语伤过人,也没故意刻薄过谁,现在连苏时语都对她这样,她就更不用想苏家其他人的态度了。
似乎是为了印证她的猜想,回到倚月院,林菀看到的全是陌生面孔,下人是苏护挑选过去的。
林菀本人也是被半软禁在了院子里,没有人来看她,院子里的下人只伺候林菀日常生活,根本不与她说多一句话,避之蛇蝎般。
就连从前处处讨好她的苏禹,现在也是横眉冷对。
好在她就快离开苏家了——
林菀望着膝盖上的淤青,仍旧不敢相信。
自己在祠堂里端正的等了一夜,甚至还拿出了裴含的东西当饵。
结果苏以宁压根就没来!
如此沉得住气,从前到真是小瞧苏以宁了。
不过没关系,等她嫁去裴府,从此便可以日日膈应苏以宁。
想到这一点,林菀心中才算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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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过了几日,外头的议论中心逐渐从苏府转为世子府。
先是王妃“自愿”离京带发修行,世子府内的两个亲生儿子一个不小心摔断了腿,从此与仕途无缘,另一个发了场高热,险些成了傻子。
都说世子府是冲撞了哪路神仙,流年不利,也有小道消息称这是内斗,和那位死而复生的萧世子有关系。
苏以宁是在屋内练字时听到的这些消息,她握笔的手一顿,在字帖上晕染出一滩墨迹,白瞎了一副好字。
“姑娘?”秋儿不解的看着她。
“皇室秘辛,一般碍着颜面都不会流传太广,更不会任由百姓谈乐猜忌。”苏以宁搁下笔,喃喃道:“除非有人背后刻意操作,允许这件事发生了。”
苏以宁不得不承认,萧淮之这事办的格外漂亮。她那天明明只是简要的说了个大概,萧淮之却像完全懂她想要什么似的,将流言控制在了一个极有分寸的位置。
既能确保裴家面上无光,暗示裴含和林菀暗有首尾,并不光彩的同时,又在这把火即将烧到其他人身上前,及时用其他事将它盖过。
又一连过去五日,在整场流言里,从未表明态度的沈家,终于带人来了苏府。
苏以宁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了过去,她拿不准沈府的态度,这些天阿姊都有些郁郁寡欢,她生怕沈文怀是带着长辈来退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