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走的飞快,几乎是一路小跑来到的储玉院门口,在大门口处被拦了一次,刚说清来意没走两步又被秋儿拦下。
“我会替你转告二姑娘。”
秋儿微微笑着,话里话外都是送客的意思。
苏府的下人都知道秋儿是二姑娘身边的红人,连带着婆子也客气道:“那麻烦秋儿姑娘了。”
“表小姐说是有要紧的事找二姑娘,还给了这张帕子给我。”
婆子连帕子一同交给秋儿,说是帕子,其实就是被扯下来的一块布,白色娟纱,上头还有几个字。因为布是从什么上面撕下来的,只能看到“蒙顶甘露”这四个字,龙飞凤舞的写在了白色娟纱上。
左右是苏家两位主子打擂台,她谁都开罪不起,把话带到就成。
婆子匆匆离开,秋儿脸上云淡风轻的模样瞬间就装不住了。
表小姐要请二姑娘去一趟祠堂——
可,满春院的小倌还和姑娘在一块呢!她现在是进去禀报还是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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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子回到祠堂后原套原讲储玉院的事讲了一遍,林菀淡淡点头,表示知道了。
婆子见林菀没别的要求,自觉回到中央端正地跪着,婆子也松了口气。
——反正这位表小姐深受苏护宠爱,甭管什么塌天大祸,跪到明天就放出去了,一个晚上而已,想必出不了什么幺蛾子。
祠堂内,林菀脊背挺直,碧绿的翠烟锦裙随着动作绷紧,即使是跪着,也跪的仪态万方,身姿绰约。
她要等苏以宁来。
凭什么她遭万人唾弃,苏以宁能端坐高台上?
只要苏以宁一往祠堂的放向来,倚月院自然有人会去找苏护。
苏护不是心寒自己的算计,要与自己划清界限吗?
既如此,便让他看看他的亲生女儿又是如何算计的。
林菀气定神闲闭上双眼,脑子里演练着怎么套苏以宁的话,怎么让她暴露出真实面目。
子时初,林菀感觉半边身子都有些跪僵了,她耐心的保持姿势,随时等着人来。
苏以宁一定回来的,林菀如是想。林菀对于苏以宁总有一股攀比劲,她不肯落下乘,哪怕是在受罚的时候。
又跪了不知多久,林菀脊背酸的不行,身体稍微放松,在门外有细微动静后重新端正。
结果外面只是一阵风刮过。
几次反复,耐心见了底:“请问嬷嬷,现在什么时辰了?”
门外婆子听到动静,匆匆跑来,声音很快在外面响起:“刚入丑时,现在四下无人,表小姐可以歇一下,不必真跪一整晚的,奴婢绝不往外说。”
林菀没有理会婆子的讨好,咬咬牙重新跪了回去。
想必苏以宁也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白色娟纱上是裴含的字迹,苏以宁只要拿到娟纱就会知道事关裴含。
她不信苏以宁能眼睁睁看着她嫁入裴府,而不使绊子。
只是这一等,就等到了天空泛起鱼肚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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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秋儿纠结再三,最终还是走到门口。她先是轻轻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后又轻手轻脚推开一条门缝,想伸头看看情况。
门很快被一只大手顶住,高大的身影将里面挡了个严实。
秋儿一抬头,正好看见满春院的小倌从里面出来。
玄衣墨发,如冠如玉,乍看起来竟有种说不出的贵气。
当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换了身衣服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萧淮之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许是被他的气势晃到,秋儿不自觉放低了声音。
“我找姑娘有事。”
“她睡着了。”
秋儿愣在原地,圆溜溜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
睡着了?睡着了?!!
天呐,姑娘留他下来过夜?这满春院的进度这么快?
萧淮之侧了侧身,露出房间内的模样。
书案上的茶还在冒着热气,一颗颗滚圆的杏仁撒在桌子上,而苏以宁正和衣躺在床榻间,确实是睡着了。
“她今日有些累到,刚刚睡着,明天再说吧。”
萧淮之说的十分平静、理所当然,秋儿听的却是面红耳赤。好在外面光线黑看不出异样。秋儿应了一声,僵硬地离开了,萧淮之注意到她甚至是同手同脚。
真是奇怪。
萧淮之回到房间内,他本想原路返回翻出苏府,脚步都走到窗户边了,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床榻。
月色之下,苏以宁如云的鬓发垂散下来,长至腰侧,明媚娇艳的脸上皮肤越显白皙,漂亮的像个瓷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