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向罂被狮鬃水母提醒了,才觉察到自己的掌心不知什么时候被割破了。
至于是怎么割破的,他根本想不起来。
“上药。”狮鬃水母命令道。
“好。”向罂回到房间,拿出了医药箱。
狮鬃水母见向罂草草消过毒,就要包扎了,不满地道:“我来。”
祂不太会操控向罂的身体,试了好一会儿,棉棒才沾上碘酒。
被操控的感觉很奇妙,向罂看着自己的手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忍俊不禁。
狮鬃水母生气地道:“你都受伤了。”
“嗯,我受伤了。”向罂蛮不在乎地道,“比这严重的伤我受过不知道多少次。”
我啊,是为了再次与你相遇,才一次又一次地从死神那儿逃回来的。
闻璨,我爱你,别再离开我了。
狮鬃水母又气又急:“你这个人类真不爱惜自己。”
闻璨出事前,向罂非常娇气,一点小小的擦伤,都要闻璨像哄小孩儿一样哄;闻璨出事后,他明白没人会哄他了,只能自己哄自己,学着闻璨对自己说“痛痛飞飞”,时间长了,他懒得哄自己了,同时也习惯疼痛了。后来,他甚至连胸口被活活剖开,肋骨血淋淋地暴露在眼前,都能面不改色。
“对我说‘痛痛飞飞’。”向罂早就不是小孩儿了,闻璨却一直将他当小孩儿哄。
这话一说出口,他有点儿不好意思,不过他坚持道:“我想听。”
“痛痛飞飞。”
狮鬃水母并没有说他幼稚,而是立刻回应了他。
犹如牙牙学语的婴孩,语调古怪,口齿不清。
不过向罂爱听。
“再说一遍。”
“痛痛飞飞。”
“再说一遍。”
……
他不厌其烦地要求,而狮鬃水母不厌其烦地满足。
狮鬃水母果真是他的闻璨,不会嫌他麻烦。
“痛痛飞飞。”
这一遍,狮鬃水母的口吻像极了闻璨。
向罂眼眶湿润:“痛痛飞走了。”
“那就好。”狮鬃水母仔仔细细地为向罂包扎好,又找出被祂撕破,又被祂缝好的家居服。
向罂想象着狮鬃水母用触手缝家居服的情状,失笑道:“多谢你。”
“本来就是我撕破的,对不起。”狮鬃水母真心实意地道。
“没关系。”向罂脱下了身上的衣服,换上家居服,“多谢你。”
“不客气。”狮鬃水母没缝过衣服,缝了好几次,才差强人意。
“谢谢你没离开我。”向罂乞求道,“以后也别离开我好不好?”
“好,我答应你。”狮鬃水母郑重其事地道。
“谢谢。”向罂前十年基本没对闻璨说过“谢谢”,这几天比前十年加起来说的还要多。
他实在是个不懂感恩的坏人,闻璨为什么能容忍他这么多年?
“叫我‘闻璨’吧。”
祂忽而听到狮鬃水母这么说,先前狮鬃水母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名字。
“叫我‘闻璨’吧。”
我要取代闻璨,独占你。
狮鬃水母心里盘算着。
“闻璨。”向罂试探着唤道。
狮鬃水母没做出任何反应。
闻璨终究还没从狮鬃水母体内苏醒,狮鬃水母有自己的脾气很正常。
“你可以为自己取个名字,不是非要叫‘闻璨’。”
“就叫‘闻璨’吧。”狮鬃水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嫉妒闻璨的,嫉妒得发疯。
向罂爱的其实是闻璨,而祂只是闻璨的替身。
关于向罂拿祂当替身的原因,祂欲问又止,生怕问出不中听的答案。
祂不甘心,又没办法。
万一闻璨出现了,祂就把闻璨吃掉,教向罂只能屈就于祂这个替身。
祂有了主意后,跃跃欲试,祂不记得自己吃过人,不知道闻璨好不好吃,是瘦肉多,还是肥肉多?
怪物一般都吃生人肉,不知道将闻璨煎炒蒸炸了,会不会好吃?
要是不好吃,就加点香辛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