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被抓包,尴尬地笑笑:“殿下是从何处听说的?”
“平日里那么聪明,怎忘了小吏是我派来照顾你的?”
闻叙岂会不知道,不过是觉得无足轻重的小事,尉迟璟大约也不会理会,何况他本就快痊愈了,再喝那些苦药做什么。
尉迟璟不知他的腹诽,僵硬地从袖袋里拿出一包酥糖放在桌上。
闻叙眼眸一闪,看着牛皮纸包裹着的糖:“殿下这是?”
“酥糖。”尉迟璟别开视线,“多大的人了还闹小孩子脾气,要不是你不喝药,何必这么麻烦。”
“奴才叩谢殿下。”
尉迟璟轻快地说:“起来吧。”
“殿下是,亲自去买的?”
“自然不是,我当然是差了王琦去的。”
闻叙真是后悔自己乱问,买个糖的事,殿下怎么会亲自去,不过殿下还能想着他,他已经很高兴了。
适时小吏将煎好的药送来,尉迟璟就坐在一旁看着他喝。
闻叙一向是喝药困难户,端起药总要盯着看很久,脑子里转了十几个圈才下定决心喝下。
“殿下忙了一天公务,不回房歇息吗?”
“不急,我也不累,何况在这儿怎么不算是休息呢?”尉迟璟含笑看着他。
赶人失败,闻叙不想让自己犹犹豫豫怯苦的样子让他家殿下看去,况且殿下笑着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殿下还送了糖给他,四舍五入也算是殿下哄着自己了。
就算没有糖,看着殿下的模样,喝起来也不会是苦的。
闻叙端起来一饮而尽,不及设想中的豪爽,他还是被苦的眯眼。
尉迟璟在一旁偷笑,拆开了糖纸。
哗啦的纸袋声响,睁眼就见殿下将手递到面前,掌心中躺着一颗酥糖。
闻叙将糖含在嘴里,竟有些想要落泪。
“殿下实在不必对奴才这么好。”
“公公这是何意?”
“奴才是说,奴才实在承受不起。”
闻叙低垂着头,安静的房间里,唯有尉迟璟重重的吸气吐气声。
“为什么?”
“殿下说什么?”
“为什么要跟我这么生分?”
“奴才没有与殿下生分。”
“行,我问你,为什么在樊城这么多年都不见我?”
“奴才当时也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而已,不该和殿下牵扯过多。”
“行,好样的,就当本王瞎了眼。”
尉迟璟心脏抽痛着,脚步踉跄地出了房间。
尉迟璟以为闻叙和势利虚伪的那些人不同,会真心对他好,所以他也会认真对待闻叙。尉迟璟甚至从没把他当作下人看待,他们相识于患难,真正的共经生死,他不信闻叙真像话语一样冷冰冰的,但是这些话听到耳朵里,还是受伤。
重重的拍门声传来,闻叙松了一口气,然后失去了全部的心力,沉默着将糖收起来保存好。摸了摸身上当时从殿下那里讨来的玉佩,也同样收了起来保存好。
这样就对了,奢望里的梦做得太真,不该沉迷的。
哪日跌进梦里摔得痛了,就真的覆水难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