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陆先生,此事还需与侯爷商议,可稍后再议。”
苏听泉伸手按住乌玉玦轻扯他衣角作乱的手,对陆牧点头示意。陆牧瞧着二人重叠在一起的肩背,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留在此地有些碍眼,找了个由头离开了房间。
顾方十分自觉关上门,将空间留给姿态亲密的二人。
“侯爷,你——”
想劝阻此种行为的苏听泉刚转过头,一枚蜜饯便贴上唇边,残留着浓厚苦腥的舌尖不受控制地轻轻一扫,便尝到了软糯、甘甜、果香。
果甜强势驱逐覆盖了药味,苏听泉伸手欲接,手腕却被乌玉玦一把握住。
眼见着乌玉玦眨巴着眼睛开口就要说话,深知他行事作风的苏听泉毫不犹豫闭眼张口,将果脯咬进口中。
“苏郎的任务期限还有多久?”
又是一颗果脯,苏听泉慢慢含着、轻轻咬着,吮着果脯里的丝丝甜味,停顿片刻回答道:
“还有十四天。”
“时间很充足,换衣服,我们出府。”
看着乌玉玦捧着一身粉色衣裙满面笑意,苏听泉拳头痒了。
“这是什么?”
然后就见乌玉玦歪头一笑,木质香悠悠冉冉,耳边拂过微弱气流:
“侯春醒前日查案时被人暗算受了伤,上午与我言明想见苏郎,请我们暗中前去一叙,有要事相商。
苏郎要见吗?”
侯春醒,苏听泉想他大概是认出来自己便是与他曾有交集的原主了,受伤大概是因为又遭到了暗杀,这个关头与自己见面……
“要见。”
苏听泉点头,抛下羞耻伸手拿起那套女装衣裙走到屏风后,研究了许久才穿上。
“苏郎,能穿上吗?用不用我帮你啊~”
系着衣带的手一抖,当即系了个死结,苏听泉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语气十分平静:
“不必,多谢侯爷。”
外面的乌玉玦没了声响,苏听泉便也放下心,只当他在自己这屡屡碰壁,终于没了胡闹的心思。
可哪知穿好这一套粉色襦裙,转出屏风就见一浓眉大眼的陌生男人穿着乌玉玦的衣服坐着。
那人看见他,还故意十分做作地搓起了下巴,眯着眼睛恶狠狠盯着苏听泉粗声粗气地:
“这个小娘子长得俊俏,过来,跟本大王回寨中做个压寨夫人可好?”
“……好啊。”
苏听泉勉强压制住翘起的嘴角,颇为配合地走上近前,伸手想揪他的脸,手腕刚抬起就被人轻轻圈住,身子随着手腕的力量转了半圈,向后一仰,跌坐到他腿上。
“小娘子擦了什么粉,手腕都这么香?”
扎人的胡茬蹭着手腕,又轻又痒,连一头长发也被他用绞在指间把玩。苏听泉由着他恶声恶气地说些画本子里山匪强抢民女的话来,胡闹了好一会才拍了拍那人越靠越近的肩头。
“好了侯爷,别闹了。”
“嘿嘿,我演得怎么样,有没有山大王的威严样子?”
乌玉玦立刻收敛神情,笑嘻嘻抱着苏听泉在他颈窝蹭着。
“只看出来了一副色中饿鬼的馋样,侯爷出门在外,莫要对旁人如此随意骚扰。”
简直是个小孩子,苏听泉心中忽然冒出来这样的想法,伸手摸了摸乌玉玦有些翘起的头发,温柔劝道。
苏听泉只觉乌玉玦的动作一顿,犹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周身气氛逐渐冷却,过了片刻乌玉玦抬起头注视着苏听泉温柔的琥珀色眼眸。
“我只对你这样,不是随意。”
说完又扬起笑脸,嘻嘻哈哈又低下头迈入苏听泉颈窝,轻轻拱了拱。
“苏郎如此白玉般的人物,平常亲近定入不得你心,我也只好做个惹人厌的家伙,再做些坏事了。”
沉默,苏听泉自是知晓乌玉玦在外一副流连花丛的浪荡子模样,但实际进退有度坚守底线,便如同此前待自己一般,口中调戏,而无真正的亲昵举动。
可昨日洞穴中那一句惊人之语还是乱了苏听泉的心,彼此明知是假便可安然对演,可若是辩不清真假,在假意中添了一丝真情,又该如何全身而退。
“我只是个运气比较好的普通人,此一番活命并无余力顾及他人,侯爷莫要——”
话未说完,粗糙的指腹按上唇瓣,轻轻揉了揉,苏听泉垂首看去,正对上一双黑亮幽深含着浅浅一层笑意的眼睛。
“宝贝儿,你说什么呢?”
苏听泉抿唇不再说话,覆在唇上的温热消失,独留下粗糙磨砺的触感。
“时辰快到了,我替苏郎绾发,如何?”
悬在表面的笑意逐渐加深,苏听泉自己也不会梳这个朝代的女子发髻,索性坐在铜镜前看乌玉玦给自己梳发。
“听说女子成亲前会有好命婆给新娘梳头,说得是‘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新人全富贵。’”
苏听泉看着乌玉玦将头发分做两旁,微笑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