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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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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醴无功,受不起。”云裳坊,那可是京城最好一处成衣铺,舒醴绣鞋后退半步。

见舒醴回绝,霍去病示意毕城将漆匣交与箓竹手里,迈下台阶翻身上马,勒缰回旋丢下一句:“不必推辞,你受得起!”说罢扬鞭而去,只留得暮雪纷纷。

“小姐,雪珠子愈发密了,我们且先进去。”见舒醴久立巷口,箓竹捧着沉甸甸的漆匣劝道。

舒醴瞧了瞧箓竹手中的金锁漆匣,只得进了大门。

推开阁楼雕花门,雪色透过窗纱漫进来,舒醴解了披风搭到衣桁上,箓竹捧着金锁漆匣过来:“不打开?”

那紫檀雕花漆匣纹理流畅,做工精致,浮雕一树半开未合的掐丝腊梅,赤金包边,暗香款款。漆匣启阖之处,一色龙膏烛底色胭脂紫茱萸纹织花蜀锦披风映入眼帘,舒醴南来蜀中,自然认得这锦帛是蜀南织品里最好的月华锦,那经纬浮动的内里铺展了整只赤貂皮毛,头颈却在披风领口延伸卧盘围成一团暖云,鼻头隐匿貂尾,正巧衔住领缘的珠玉暗扣,浅睡暖暖,是这披风的最难得处,宽大的茱萸纹刺绣披风皆有精致的银丝盘花镶边,清贵雅致,舒醴从未得见。

“小姐素来畏寒,冠军侯真是极贴心的。”箓竹指尖抚过茱萸纹上的银丝盘花滚边,针脚细密瞧不见线头,隐约猜出舒醴心意,“小姐何不试试?”

这是他第二次亲送礼来。

若说那生辰礼是为歉意,这万金难求的貂裘又作何解释?她又何以收之?舒醴越发觉得披风烫手,竟手脚发起热来。果是御寒。

“休得胡言!”舒醴心中敞亮,王侯贵胄,一句不慎祸及全族,窗棂雪光映得她面色更冷,箓竹慌忙合上漆匣:“箓儿谨记!”

“你且下去,我乏了。”舒醴将箓竹支开,自己和衣躺下。

“那小姐先歇着,晚膳时候箓儿再上来。”箓竹觉出舒醴异样,退下楼去。

绣楼里只剩下铜漏滴答,舒醴轻触貂裘,暖意竟顺着经络漫上耳尖。西窗卷进碎雪,楼下箓竹正吩咐小婢温酒,雪粒簌簌落在瓦当之上,又四散裂开。

“少郎,”毕城策马踏碎檐角垂落的冰凌,“当真不与舒姑娘说句去处?”

“此去寿春乃密旨。”霍去病一夹马腹袍角飞扬直奔宣平门去,腰间龙鳞赤金令牌撞得叮当响,毕城、齐丰紧跟其后,一行人掠过宣平城门望楼,消失在暮色沉沉中。

原是平阳公主芳诞夜宴上的女盗贼,刑讯招供:淮南王之女刘凌翁主借贺寿之机安插细作进了舞姬,入府偷窃京畿兵防图未遂;又有淮南王之孙刘建谋士严正,呈血书告发淮南王太子刘迁缘何迫害手足刘建。武帝震怒,想那淮南王此前雷被之事已是发落从轻,如今再生事端,遂将此事交给廷尉张汤及河南郡处治,命丞相公孙弘督职。密发圣旨,令霍去病前去寿春提人,即刻出发。

已是大雪腊月,此去路途遥远,怕是有阵子才能回长安。

不知何时,舒醴迷迷糊糊睡去,昏沉中听见阁楼响动:“小姐,顾翁回来了,说是有要事同您相商。”舒醴坐起来,箓竹上来替她理了理松散的云鬓。

二人往前厅过来,已是晚膳时刻,见顾翁等在偏厅。

“醴儿,听说你今日去了东市,你才好些,注意休息。”顾翁示意舒醴坐下。

“谢伯父关心,醴儿已然大好,该是为酒行分忧之时,如今年下正是最繁忙的时候。”舒醴替顾翁倒了杯茶,坐下,“伯父说有要事商议,不知是何事?”

“是了,”顾翁正了正身子,自袖中抖出金帛,朱砂印泥上赫然压着鸾凤纹,“今日得了公主府帖子,说是年下要一批枸酱酒。”

“公主府?”舒醴执壶的手一滞,茶汤在杯口旋出涟漪,“哪个公主府?”北上长安后,舒氏酒行从未供应过公主府。

“醴儿有所不知,长安除开平阳公主府,便是及笄开府的卫长公主府了。”顾翁抿了一口茶,“前些年,平阳公主府与长平侯府每年都是供应两处,如今平阳公主住长平侯府,贡酒自然就和侯府合到一处。只是今日收到卫长公主府下帖,指明舒氏酒行年下供应枸酱五百坛,尚属首例。卫长公主开府不过三载,年节用酒素来由少府督办。”顾翁放下茶盏,颇为不解,“况且,帖子上指明要醴儿送过去。”

“指明我送?”舒醴复又问一句。

“是。”顾翁从袖间拿出帖子递过来。

舒醴接过去,那帖子上清清楚楚题着“舒醴亲奉”。

“这也无妨,想是公主觉得女眷送过去更合适。”舒醴也未多想,放下帖子替顾翁夹了块菜,“醴儿前阵子出不了门,伯父辛苦了。”

伯侄二人其乐融融用过晚膳,各自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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