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照片看了好久,直到再找不出什么更多的细节。她的相册也少,没几张照片,拍摄日期很新,全部是工作相关的。
这似乎是真的没什么可以刺激到她的了,那天演出前,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她能够狠下心,对自己下那么狠的手?
他查过,割腕死亡率不高,她却下手狠到几乎要救不过来,那么清醒的时候,怎么就能做到这个地步。
他不抱希望地点进信息,恰时,一道消息探进来,那个人没有昵称,只有一串电话,早就被屏蔽了。若不是时间卡得刚好,根本发现不了。
点进去,周承宴脑袋瞬间变得空白,轰一下有几分眩晕。
那是一张照片,女孩蜷缩在地上,周围人全部举起手机在拍摄,脸被长发掩住,但紧绷的身躯各个方面都在诉说着她的痛苦。
几个人甚至将烟头按进她的小腿,满脸骄傲地朝镜头比剪刀手。
一张接一张,从她出事那天到现在,几乎每天从早上八点开始就五分钟发一次,直到晚上十一点。
划到段书湘出事哪天,果不其然是那人第一次发来信息,一段满是脏字的话跟着一个视频。视频封面就是女孩满脸红痕被掐住脖子的瞬间,周承宴心都跟着颤抖,连点开那段视频都不敢。
【段书湘,你能耐把老子送进去,你能把老子手上视频删了?老子只要还在外面一天,这些视频你就别想摘干净!也得谢谢你,要是你不去找你妈,老子还不知道你在世上还有个妈呢。你视频给你妈发过去,你妈竟然说我们打得太轻。你真是天生被抛弃的命啊。】
男人死死握着手机,喘不过气似的昂着头,过了好久才再度睁开眼睛,眼神带着死寂般的冰凉。
段书湘没有接着在医院养病,五月中旬出院那天,直接跟着周承宴去了英国。曹仕良倒是没有跟着去,留在国内似乎要处理什么事情。
出院前两天,段磊竟然来看了段书湘一次,周承宴站在病房角落,什么都不讲,像是知道段磊会来的样子。看着段磊喂段书湘吃饭,眼神一直盯着段磊,就像是一个考官。
那天下午段书湘却依旧没说话,只是第二天醒的晚了二十多分钟——她入院后,有睡眠障碍,能多出来二十分钟的睡眠是很难得的。
第二天赵莉竟然也来医院了,自从段书湘出事后,几乎与她有关的所有人都被周承宴调查,直到调查结束,周承宴才允许她们跟段书湘接触。
赵莉是拿着一个吉他进来的,周承宴没有再屋子里接着呆下去,跟赵莉对了个眼神就出去。病房里很快就传来吉他的声音,周承宴能明显地看到,段书湘眼睛亮了一点,但是很快又暗下去。
她眼神暗了,周承宴眼睛也跟着暗下去,嘴里呢喃着:“怎么好呢……”他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第二天就办理了出院。
去机场那天,周围密密麻麻围了好多层保镖,将中间的两人围得密不透风,这是周承宴第一次这么大阵仗出现在公众场合。
周家在外界从来都是保持低调风格,英国那边的公司,正是准备落地的最关键时刻,周柏中得知后,气得直接电话过去劈头盖脸地骂了他一顿。
“你擅自决定跟段家合作我姑且不管,你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张扬过市又是闹哪儿出?段家姑娘就这么和你心意?”
周承宴一直不讲话,听着父亲骂自己,然而听到这句话,他却忽然看了眼对面呆滞地坐在沙发里的女孩:“我有责任照顾她。”她这个样子,就算他不喜欢段书湘,也是她的未婚夫,他得照顾她。
英国的公寓原本只有一个简单的保洁阿姨和一位厨师,段书湘进去后却忽然多了很多人,之前荒废的一些房间也都布置好。
周承宴兴致勃勃地带着段书湘去挑不同风格的房间,段书湘却一直不讲话,像是反应不过来一样。
他没办法,只好替段书湘做主,让他住在自己旁边的那个房间,那个小屋很温暖,整体是暖黄色的,靠着床头有一扇很大的窗户,正对着外面的花园。
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窗边靠墙新栽了许多紫藤,顺着墙壁几乎要爬进窗户。周承宴带着段书湘进去时,有意无意地想让她看外面伸进窗户的紫藤萝,段书湘却略过他躺到椅子上。
周承宴也不再讲话,眉眼间有些低落地摸了摸紫藤萝的花瓣:“你要是不喜欢,哪天就去跟管家讲,让他把这个除掉。”
段书湘没回答,但是紫藤萝花却依旧爬在窗户上,周承宴每晚从公司回来,都能看见段书湘坐在窗户边发呆。
往往这个时候,他就要站在下面开始提醒段书湘去休息。她行动慢,周承宴上楼看她,她刚好走到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