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说,还是我派人去查?”周承宴倚坐到办公桌上,看向对面僵硬地缩在办公椅里的段书湘。
“没有。”段书湘扣着自己的手指,头越来越低:“我晚上会来找你的,你别再问了。”何凤兰医院的情况还没搞明白,她得赶紧过去。
她站起身就要走,周承宴却长手一捞将她摔进椅子里:“我话是耳旁风?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自己说还是我去查。”
“那你就去查啊。”段书湘紧绷的弦忽然断开,失控地抬头瞪着周承宴:“我说了没有你不信,你直接去查啊!”
“老子被你戴了这么多顶绿帽,你敢跟我吵!”周承宴拍开她怀里的一团衣服,抓着她的领子就要亲自检查。
段书湘彻底犯起倔,咬开他手腕就往外冲。周承宴气得伤口都来不及看,抓起手边的文件夹就砸过去,文件夹重重落在女孩脚旁,几乎差一点就要砸到她身上。
“出去了你妈的事就别想让我再接着管!”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开关,瞬间让段书湘脚步顿住。周承宴看着段书湘转身朝自己走过来,气得几乎掀掉了桌子上所有东西。
“你他妈清高,你给我当孝女!老子好好说你不听,非要闹成这样你是不是贱!”周承宴砸掉最后一个玻璃杯,踹开碎片掐住段书湘的后颈:“查出来之前你哪儿都别想去,给我老实呆在宛城。”
他摔门而出,外面几个员工都不敢靠近,曹仕良跟在老板后面,示意几个人去里面看看。
然而下电梯时周承宴却再度开口:“她不是爱去外地,现在就给我把她行程排满,一次宛城也别让她回。”
他脸僵得可怕,明显是在压抑情绪:“找几个女助理,把她给我看牢了。”他语气彻底冷硬下来,说不出是因为生气还是什么别的情绪。
段书湘站在满地碎片里还没反应过来,几个女人就闯进来将她团团围住,一言不发将她带去了楼下的黑车。
赵滨坐在副驾驶,脸色刻意摆得很冷,将几个合同夹递给段书湘:“您的工作以后由我全权代理,这是之后的安排。”
段书湘心中一颤,明白了这是周承宴在报复自己:“他想把我关起来?”她没有接赵滨的合同:“我自己不会走的,放我下去吧,我还得去医院。”
她语气轻的可怕,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太绝望,整个人都呆呆的。
赵滨收回文件夹,再不说话。车辆驶出宛城,段书湘这才发觉不对,然而直到中午车辆都没有停下。路过服务区,赵斌示意其他人陪着段书湘下去吃饭。
三辆车,十来号人全都围在段书湘身边,严严实实地盯着她。周围有好奇的路人举着手机想拍照,都被保镖叫停。
那是很忙的两个月,谁都忙,周承宴国内国外来回奔波,不停地开会,忙着英国子公司项目落地。
段书湘被安排了一场接一场的商演,全国各地奔波,一直不停地唱歌做节目。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春节前三天。
段书湘临时通知被带回宛城,赵斌一路上都沉着脸,不知该如何开口,直到车辆在医院停下,他才终于组织好话,不至于听起来太生硬:“你妈妈就在上面,去看看她吧。”
段书湘到这里才终于明白,手脚瞬间冰凉。何凤兰躺在病床,周围站了许多人,看见段书湘进来纷纷让路,之后出去将空间留给她们母女二人。
段书湘没想过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她不知所措地拉着凳子想坐下,手抖得几下才把凳子拉出来。
何凤兰一直清醒着,她太疲惫了,眼睛浑浊暗淡的几乎要以为她在闭着眼睛。
看见段书湘过来,忽然有了一些力气,瞪大盯着她,喘着气最后说出来一个“滚”
“就非得这样吗?”段书湘低着头,泪不受控制地滴落:“妈,我一直想问一句,您就真的这么恨我,明明,之前您也有爱护过我的时候……”
“滚”何凤兰不理会,再度蓄满力气骂着,甚至能抬手将桌边的水杯拍到地上,玻璃破碎,满地狼藉。
“您为什么会恨我呢?离婚的时候,我一直跟着你,都不敢跟爸爸联系。黄家就剩下我一个人,我能到哪里去,我找奶奶,就真的这么十恶不赦?值得你恨我这么多年……”
“您其实还是爱我的,只是太恨爸爸了,对吧”
段书湘再也忍不住,知道何凤兰不愿意让自己碰她,还是牵住了妈妈的手:“说一句真心话吧,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别就这样结束……妈,我求你别让我就这么结束。”
段书湘崩溃地伏在何凤兰身前,耳边再度传来一道声音:“恨……恨段家,恨你,你们都不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