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三个鬼祟身影在周国街道游走,最后蛰伏在大牢附近,不远处的两个守卫举着火把来来回回地巡视,偶尔困倦地伸伸腿脚,互相耳语两句又继续这熬人的夜间驻守。
“东哥,你确定这能行吗?”福生拍了拍韩晓东的肩膀,又拽了拽身后福财的手,福财显然更为紧张一些,虽然这么些年为了生存干过不少偷盗之事,但偷到官衙来还是第一次。
“哎,都精神点儿,”韩晓东压低声音说道:“我们又不是去偷东西,我们是受人所托,受人所托,对吧,帮助这些失足的人,给他们的家人稍带信件,这犯人,哦不对,失足的人,他们也有人权,对不对?我们就是去帮助他们。”
“那这能捞得多少?”福生和福财问道。
“放心,事成后我们平分,哎不,我再少拿点儿,毕竟我得谢谢你俩牵线。”
“行了,知道了,”福生说道:“这几天相处,我信你,东西给我,我先上了。”圆润的五铢钱从韩晓东钱袋里次第拿出,福生捧在手心,眼光越来越明亮,似是捧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从来没有拿到过这么多钱。
福生揣好钱币,正大光明地走向前方的守卫,半炷香功夫的对话结束,福生向晓东和福财示意,三人从边门走了进去。
“这次的是个可怜虫,为了讨好老婆,犯了法被关进来,好在他二人感情深,老婆没跑。你真行,想出这种生财的路子。”福生说道。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我以前在别地儿干啊,都是这种的,坐牢了,放不下家里,家里也不愿放弃,”韩晓东伸手搂住福生的肩膀:“这次能接到活还多谢你哈,真没想到你跟看门儿的还有认识!”
福生没好气地白了韩晓东一眼,伸手从韩晓东腰间一掏,毫不客气地拿走了钱袋。
“哎哎哎,”韩晓东慌忙去抢:“留点儿,留点儿……”
突然,一个身着灰色宽大袍子的中年男子迎面走来,遮住了半张脸,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三人下意识地找地方躲藏。
“喂,你们,怎么进来的?”男子呵住了他们:“站住!”
三人虽是光明正大进来,却因偷摸惯了就习惯性心虚躲藏,这才引起了怀疑:“我,我们……”韩晓东故作镇定地说:“官爷,我们都进来了,那肯定是,是被允许的对吧,我们就是,给犯人稍封家书,宽慰宽慰他们,让他们好好待着,出来好好生活,对吧?”说着便给福财递了个眼色,福财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要拿给男子看。
男子根本不屑看:“拿人钱财,为人办事,天经地义,只是你们为什么鬼鬼祟祟的?”
“我,我们,”福财支支吾吾地说:“没见过世面呗,看见官爷,怕,嘿嘿,害怕。”
韩晓东悄悄打量了这名男子,发现他一直在看着福财,甚至慢慢走近了过来,男子一手拉住福财的手臂,另一只手摘下了围住半张脸的布,挂着刀疤的脸和手臂同时显露出来,四人顿时鸦雀无声。
“福财,”男子率先打破了平静:“是我,叔啊!小子,连我都不认识,怎么混成乞丐了!”
福财目光一亮,上前握住男子的手:“福禄叔......”
秦福禄是福财的二叔,自贱民村一别之后,路上遇到打仗,二人走散,福禄凭借丰富的打猎经验机缘巧合之下认了个师傅,学习验尸,久而久之在这里混得一份工作当上了仵作。
“你是仵作?”韩晓东一改刚才流气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东哥,我福禄叔可能干了,小时候啊,我看他杀鸡宰牛,眼都不眨一下的,胆儿大,我就不行,我干不了这活儿,所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