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慎此言太过于认真,惹得祁孔笑了笑,她忍不住道:“惟崇,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无论巫祁做什么,他总是说她不算闯祸。
也不是易慎盲目信任巫祁。
而是巫祁自己有分寸。
“行了,你们也长大了,父母又不是你们的锁链,以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记得出事了回家找父母就行。”祁孔看了一眼四人,不知何时,竟然都长大了,“都留下吃晚饭吧。”
五大世家中,巫家的饭是最好吃的,烧炸煎烤,样样不缺,糕点甜水,一应俱全,众人只管说自己想吃什么,只要食材在,没什么是巫家膳房中的人做不出来的。
四人各自说了自己想吃什么,一点都不客套,尤其是林廓,毫不扭捏地点了四道菜,祁孔和巫山云也不阻止,只是嘱咐膳房控制一下每道菜的份量,够他们四个人吃就行。
巫祁道:“你们不和我们一起吃吗?”
“不了,我们在,你们四人也不自在,想说的话都说不了。”祁孔笑着调侃,“父母和子女之间还是应该有一些距离的。”
巫山云应和道:“言之有理,你们去吃吧,我和你母亲另开一桌,吃我们想吃的菜。”
饶是父母和子女之间关系再好,终究是两种不同的人生之路,他们做父母的,不能干涉子女太多。
尤其是,这四个人情窦初开,更不应和父母同坐一桌吃饭。
这些道理,巫祁也懂。
于是,他们四人同桌吃饭。
饭菜刚一上来,林廓便迫不及待地给宋吟星夹了一筷子鱼,“知韫知韫,快吃,你最爱的鱼。”
没有长辈在,他们几人一同吃饭时确实自在些,易慎悄无声息地将凳子拉得距离巫祁更近些。
这一细微动作被宋吟星看在眼里,却被林廓忽视了个干干净净,他边吃边道:“我小时候以为自己家的饭菜够好吃了,天天吹捧我家的饭菜天下第一,后来跟着惟崇来巫家蹭了一顿饭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美味!”
巫家膳房里的人皆是祁孔亲自挑选的,无论出身,不分男女,只要你饭菜做得好,做得香,那你就能在巫家膳房扎根赚钱。
糕点甜而不腻,鱼汤香味四溢,就连一贯的肥肉都无一点腥味,林廓放下筷子给宋吟星倒了杯茶后继续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惟崇可不够意思了,知道你们家膳房做的好吃便自己来,要不是我死皮赖脸地跟来,都不知道世上有这么好吃的饭菜。”他这话说的是易慎,看的却是巫祁,有些在巫祁面前告状的意思。
说着说着,他筷子一顿,好像骤然想明白了什么,放下筷子,看向易慎,严肃地问:“你那时是真来吃饭的,还是借着机会来看小七的!?”
易慎答:“两者皆有。”
巫祁倒是对易慎的答案并不惊讶。
倒是林廓手中的筷子好久都没动,一句“禽兽”卡在他嗓子眼,怎么都说不出来。谁敢信,易慎小时就能做出蹭饭只是为了看一看巫祁的事情?
怕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那时的他在干嘛?
林廓想了想,哦,那时的他在想巫家的饭菜这么好吃,应该带吟星来尝一尝。他那时都忘了,依宋吟星和巫祁的关系,她怎么可能没吃过巫家的饭菜,可他当时只想着宋吟星太瘦了,多吃一点才好。
这么一想,他也和“禽兽”差不多了。
于是,林廓更不能说易慎是“禽兽”了,总感觉骂易慎时是在骂自己,只好闷头吃饭,等他最后吃完,放下筷子时,盘碟上连一根青菜都不剩。
巫家膳房每道菜的份量把握的刚刚好。
“走了走了,回家了。”林廓吃饱喝足后揽着宋吟星的腰,边走边回头催促易慎,“赶紧回易府,你此时可没什么理由住在巫府。”
“他不需要什么理由啊,想住就住啊。”巫祁真诚道,“他想不就是最大的理由吗?”
“小七,你被惟崇下了什么迷魂汤?”林廓惊道,“这种话本中落不得好下场的痴情女说出来的话,竟也从你嘴里说出来了!?”
宋吟星拍了林廓一下,不赞同道:“说什么呢,什么没好下场。”
林廓挨了一下打,也不见生气,“呸呸呸”了三声后,义正言辞地对易慎道:“她能当痴情女,你不能当负心人,快离开巫府!”
易慎站在巫府门前,道:“苏叔还没来接我。”
话音刚落,远处便驶来一辆马车,哪怕隔着些距离,巫祁也知道那是易府的马车,不过,寻常只有苏叔叔一个人,今日苏叔叔的身旁怎么还有一个人。
背影有些佝偻,像是一位老翁。
等那辆马车驶得近些,经过一琉璃灯处时,巫祁才看清楚苏叔叔身旁那个人是谁。
是她和易慎在晴翠城时遇见的老翁。
丝毫不夸张地讲,若是老翁没想尽办法地通知宋吟星,宋吟星也不会带着金甲军千里迢迢来救她和易慎,那她和易慎说不定真就死在了平芜城。
是救命恩人。
老翁却全然没有自己是救命恩人的自觉,反而在下车后向巫祁和易慎行了一礼。自从夫人死后,他久居深山,早就将什么礼仪忘得干干净净了,今日这礼自然行的不端不正。
“谢谢两位救我弟弟和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