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乐想寻死,其余女子来糕点铺拦着,正巧遇见了中邪的孙放前来寻死,众人拦不住,将他绑了起来。
有理有据,有头有尾。
救人一命,好事一桩。
一男子凑到赵朗身边小声道:“火社节时,这位姑娘的母亲的确当众打了她一巴掌,在场的人都看见了。”
废话。
巫祁也看见了,要不然她能这么瞎编吗?
真真假假,真中假,假中真,最是容易让人捉摸不透,也最容易让人相信。
当然,巫祁并不觉得赵朗会相信她所说。
不过没关系。
无论赵朗信不信,此事只要说得通便够了。
赵朗盯着巫祁,笑问:“那淑女和这位公子为何会在这里,又怎会得知这些事情呢?”
巫祁坦荡道:“因为我想看看人皮女子啊,我想看看世上怎会有这样的邪祟,是不是因为惨死,郁郁不得终,才转为这杀人厉鬼。”
“至于易慎,他陪我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都城里的人都知世家子女中,我们两个关系最为要好。”
“哦?是吗?是会成婚的那种要好关系吗?”赵朗问。
“赵大人,她是世家女,不是你的阶下囚。”易慎道,“你是以什么身份,又是以什么立场来以如此态度问她问题呢?”
巫祁站在易慎身后,对着赵朗歪了歪头。
这还是易慎初次用世家名施压。
“不敢。”赵朗道,“既然是误会,那便散了吧,你们把刀剑放下,可不要吓到我们淑女。”
话毕,近处的刀剑和远处的弩箭都撤了。
此事算是蒙混过关了。
至于谁报的案,赵朗不提,巫祁自然提,要不然,还得瞎编一通。
瞎编也很累的。
其余人赵朗可以不管不顾,可世家子女,他于情于理都需好好招待。
“淑女和公子远道而来,本官有失远迎,不如去府上吃顿便饭?”
站在巫祁身旁的陈平乐悄悄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她不要应下这顿饭,可巫祁却道:“好啊,那还请赵大人好好招待我们。”
赵朗侧身抬手道:“那请吧。”
他身后是一辆马车,明明是骑马来的,身后还要跟着一辆空着的马车,足显排场大,亦或是诡计多端,早就想到他们会混过去此事,这才安排一辆马车将他们两个世家人接到赵府。
赵朗能想明白的事情,巫祁和易慎自然也能。
他们只是不入仕,不是二傻子。
之所以要进赵府,是因为他们还有没查明白的事情。
比如,李蹊李大人到底在哪里?
赵朗逼李疏影写的什么信?
还有,赵朗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易慎并未让赵朗接近巫祁,虚揽着巫祁的腰看着人一步步踏上马车后,自己才上了马车。
赵朗不知为何,也不骑马了,跟着上了马车。
马车宽敞,三人同坐不显拥挤,巫祁却一直往易慎身边挤,易慎虚揽着她的胳膊,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和周朗隔绝开。
他低声问:“怎么了?”
巫祁撇撇嘴道:“难闻又呛鼻,还是你好闻。”
马车中弥漫着胭脂水粉的甜腻味道,寻常的胭脂水粉味巫祁是闻得惯的,可马车中的胭脂水粉味太浓了,像是凝结成雾气一样笼罩在巫祁身旁。
一进马车,她便觉得难闻,闻久了又觉得呛鼻。
易慎常年熏冷梅香,即使自晴翠城被追杀后至此刻,他都未熏香,身上还是萦绕着清冽香气。
一捧霜雪洗去甜腻。
巫祁为了躲这甜腻,头歪在易慎肩上,吸着他脖颈间残存的冷梅香。
她闻惯了他身上的冷梅香,怎么闻都不会厌烦。
赵朗轻笑一声,掀开帘子,正巧见几人拖着周朗的金铸人像经过。
“周朗周大人很受平芜城百姓的爱戴,就连他的金铸人像,众人也是小心呵护,怕磕了碰了。”他道,“我也算是做了一桩美事,也不知这周大人会不会感谢我。”
周朗的金铸人像是赵朗下令做的。
巫祁被车中的香气熏得头晕,懒得理赵朗。
“将一位两袖清风的好官以金铸像是荣耀吗?”易慎道,“这对周朗周司主使来说应是耻辱才对。”
巫祁深深吸了一口冷梅香,心道:“就是就是!”
周司主使都城的府中都破败成那样了,平芜城中竟然有他的金铸人像,也不知周司主使泉下有知,会作何感想……
赵朗也不恼,“公子所言,是说周大人会怪我了?”
易慎道:“若是周司主使还在平芜,怕是要将这金像砸了分给穷苦人家,然后,治你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