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孙放中了香药倒下的那一刻,巫祁便觉得有些不对,趁着和易慎说笑的契机,对易慎悄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当时,易慎了然地捏了捏她的手指。
两人早已觉察山雨欲来的危险,只趁着还是风平浪静之时逼问孙放,逼他说出一些该说出的。
巫祁划孙放的那一刀,也是逼他说出真话。
她绝不是随意伤人之人,只是不知未知的危险何时到来才心急了些。
只要孙放说出了他所知道的,且为真话,那么他们两个人也算是没有白费力气去绑架他,至于糕点铺外的赵朗,算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也不是不能解决。
巫祁催促道:“快点快点,想踹的赶紧踹啊!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好似小摊小贩吆喝一样。
李行歌抬脚踹了孙放一脚,心中舒爽不少,至于其他女子,也跟着一一踹了一脚。
巫祁在一旁笑得可开心了,戳戳易慎的胳膊,扬眉问道:“易公子要不要踹啊,我们易慎好像还没有踹过人呢!试一试吗?”
易慎摇头拒绝。
见巫祁还要笑着和易慎说上几句话,周流乎急忙制止道:“等解决了门外的赵大人,你们再谈情说爱,可以吗?”
火烧眉毛,命都快没了,这两个人还在那谈情说爱。
是不是天塌下来,他们两个也得谈情说爱啊!?
巫祁笑道:“好了好了,我们两个会保护好你们的。”
说完,她打开了糕点铺的门。
门外天朗气清,太阳不知何时升起。远处的弩箭齐齐对准巫祁,只等一声令下,她便会被万箭穿心。不仅如此,近处的刀剑也不甘示弱,手持刀剑之人随时准备割断她的喉咙。
巫祁像是没看到这些刀剑一样,对赵朗道:“赵大人怎么才来?”
话虽是这样说,但也看不出她有什么急切。
红棕骏马上的赵朗看到巫祁后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眉,虽早就听说了巫祁的名字,但今日是初次见她,没料想巫家独女竟如此美貌。
他从马上一跃而下,饶有兴趣地对巫祁道:“听淑女这意思,是在埋怨本大人来晚了?”
此人风流倜傥,轻佻俊美,初次见他,怕是会以为他是哪家的富家浪荡公子,可他手上不知有多少人命呢。
巫祁煞有其事道:“孙家少爷,孙放,他好像中邪了!”
什么?中邪了?
众人一惊,只听巫祁一本正经道:“他说他杀了人,对不起一个什么叫疏影的女子,让人女子白白挨了三十多刀,非要在这糕点铺以死谢罪,幸得糕点铺中几位女子相拦,才捡回一条命!”
此等颠倒黑白的词句惊得糕点铺中的众女子面面相觑。
是……这样吗?
“是吗?”赵朗看向巫祁身后的孙放。
巫祁也转身看向孙放,意有所指道:“易慎啊,我觉得这平芜城的鎏戈啊也是个好东西,应和虎傍穴的鎏戈没什么不同吧?”
易慎回:“一样,能烧能炸。”
他们两人说这话说得没头没尾,孙放却听得冷汗直流。
昨夜,他们两人带着孙放先去了孙府,巫祁将几个灯笼中的鎏戈全浇在孙府的书房上,故意道:“鎏戈遇热可燃。”
并且,巫祁不知将什么放进这鎏戈中。
她的眼睛盯着易慎,话却是对装晕的孙放说的——“易慎易慎,你还记得我先前在都城被鎏戈炸坏的桌椅吗?”
易慎道:“嗯。”
“就是加了这东西。”巫祁也不明说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当时那鎏戈只有一滴便可将屋子炸翻,今夜这鎏戈这么多,怕是能将整个孙府夷为平地啦!。”
易慎道:“嗯。”
这些,装晕的孙放听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巫祁所说的烧掉孙府不是玩笑话,倘若今日他不及时清理掉屋顶上不知加了什么的鎏戈,这孙府不知何时就要被炸了!
“孙放,这位淑女方才所说的是真的吗?”赵朗眯着眼睛问。
孙放答:“是……是真的。”
闻言,赵朗却笑道:“方才淑女所说孙少爷中邪了,虽不知中的什么邪,但中邪之人所说,怎能令众人信服呢?”
既然赵朗都说孙放中邪了,那巫祁自然放下心。
“对啊,他都中邪了,那还有什么绑架不绑架的,再说了,哪有什么绑架啊,你看看孙少爷身上的这些脚印,都是这几位女子拦着他,不让他赴死,可他非要以命偿命。两方争执时不小心染上的!”
“这几名女子实在拦不住孙少爷,这才拿绳子捆起来。”
众人站在原地,听巫祁胡言乱语。
巫祁指指孙放身上的绳子,啧啧两声道:“谁啊,这么不会绑人,将孙放当成粽子了吗?”
易慎垂头,嘴角浅浅一弯。
是啊,谁绑的啊?
是谁把孙放当成粽子了呢?
显然不信的赵朗继续问:“那这几位女子为何会在糕点铺啊?”
“赵大人不知道吗?火社节时,这位姑娘,”巫祁往后看了看,拉着陈平乐上前一步,“就这位姑娘,挨了母亲一巴掌,不想活了,想来想去,就想来这糕点铺中找什么人皮女子寻死。”
陈平乐难得反应快了一次,跟着巫祁的话继续道:“对啊,我想寻死啊,我母亲当众打我,我没脸活着了,不是有什么人皮女子专门杀女子吗,她怎么不来杀我啊!要不是这几位姐姐妹妹来糕点铺拦着我,我昨夜就一头撞死了!”
陈平乐这话算是圆上了事情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