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之事,必是一场误会。灯光昏暗,清扬哥哥又久居外地养病,多年未见,怀仁哥哥一时没认出来也是有可能的。你不要多想。”
燕婉清继续劝说。
“此事我有难言之隐,还请燕小姐不要插手。”风清扬再次摇头拒绝。
燕婉清眉头微皱,揣测道:“此事,莫非是风伯伯暗中授意?”
风清扬颔首不语。
燕婉清松了口气,倏尔一笑:“好,那我不插手。”
“燕小姐千金贵体,私会民宅,多有不便,恐惹人非议。”风清扬抬袖起身,却是一副送客的姿态。
燕婉清抿唇不语,不太情愿。
忠伯在一旁看不下去,又出言劝诫:“人多嘴杂,燕小姐还是先回吧。”
随侍丫鬟也忙出声哄劝,燕婉清似心有避忌,只得在忠伯和丫鬟的簇拥下出了门。
见没了外人,柳依依再也忍不住,连珠炮似地连番追问。
“当真是你父亲喊你回来的么?又为何让你化名隐匿在外?可有什么谋划,连你弟弟都认不得你?”
“你到底为何回的京,又为何扮作杨主簿?”
“你何时会的泅水?”
“你的病,当真好些了?”
“你这两年,到底过得如何?”
“你如今,还要骗我吗?”
说完最后一句,她已然红了眼眶。
风清扬被逼问得连连垂头,表情隐忍,遂转过头去,装起了鹌鹑。
顾安在一旁急得干瞪眼。
忠伯送完燕婉清回转而来,见屋里是这般情形,又是一声摇头叹息。
他扶着桌案坐下,偏了偏头:“顾安,你说吧。公子这两年到底过得如何,我也想知道。”
顾安如得了赦令,忙竹筒倒豆子般,一五一十地说了起来。
半个时辰过去,顾安说得直抹眼泪,忠伯气得拄棍捣地。
“胡闹,都是胡闹!”
他看向风清扬,痛心道:“你怎么能这般信不过老奴,又这般作践自己?”
风清扬掩袖遮面,一言不发,却双肩耸动,隐隐有啜泣之音。
忠伯又转向柳依依,喟然长叹,却面带指责:“柳姑娘啊,就算你对我家公子有恩,可你也不该如此不辞而别,伤他至此……”
柳依依如遭雷击,内里如翻江倒海,山崩地裂。
她时而拧眉,时而摇头,五官乱做一团,说话语无伦次。
“我不知道……不,我本意并非如此……”
“我不知道你那时是真的病了,我以为你又拿装病来钳制我……”
“我是生你的气,可也没有那么生气。我只是气你不知爱惜身体,还枉顾我们对你的担忧……”
“我不是不告而别,我给你留了信,还留了银两。可没想到被一场大风刮了个干净……那簪子,不是我故意弄坏的,我只是觉得自己不能收,免得辜负了你的心意……”
“我跟沈昭走,原本是想躲你,但也不是纯粹为了躲你……我只是觉得我该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况且我与他有约,要去帮他……”
“我没想到你会拖着病体去青州找我,而我也在路上病倒,反而比你晚到……我不是故意躲你,沈昭也不是,他也无法料定行程,全凭沈老爷子的一纸书信……”
“我曾回去找过你的,不算无意,也算是专程回去看你……只是佃户说,你早就搬走了,我就以为瑞王府的人接你回了京……”
“我怕你不能按时复诊,还特意写信问过顾芷。她说,你的病好多了,快要痊愈了,让我不用担心……”
“我不知道你在四处找我,还因此病入膏肓。我真的不知道……”
“回京初见那夜,你化作官身来见我,我只觉得惊讶,还有些惊喜,根本就没往坏处想……许久未见,你身量渐长,肤色容貌皆有变化,我是真的一时没认出来。我还以为是因顾芷说的那般,你快病愈了,才变化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