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妃是怕我爱惜珠宝,不舍得借她,才故意让父皇知道吗?”她有些好笑,“多此一举。”
福海嬷嬷识趣地没有顺着她的话发表看法,静静等着她发话。
“既然如此,直接借了便是。”
没想到福海嬷嬷神色开始有些为难,还没等祝景乾问话,她便道:“因为贵妃娘娘借的是殿下大婚时的首饰,想来是十分贵重的,正巧这几日例行清点府库,老奴本想先找出这件首饰,一同拿到殿下面前再请殿下定夺,谁曾想专门掌管首饰的莺娘道那件首饰不在库中,竟不翼而飞了!”
“不翼而飞?”祝景乾下意识重复,眉头轻皱。
“莺娘毕竟是殿下亲自选出来的人,老奴不会妄自揣测,但是特别贵重的首饰都会分门别类地放入库中收好,不像平日里常用的首饰日日有人保养擦拭,只怕那件首饰太久没人查看,倒不知是何时丢的……”
祝景乾不语,她知道福海嬷嬷的意思,虽然她看似信任莺娘,但明里暗里无一不责怪着莺娘。
福海嬷嬷看着祝景乾沉默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表达才好,毕竟若是首饰丢失了,无论是不是被偷,莺娘作为掌管首饰的贴身侍女,势必是要被问责的,怕就怕莺娘出身不好,误以为自己有意针对她,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可是每个月例行清点首饰的活儿都是莺娘做的,此次因为赵贵妃派人借首饰,福海嬷嬷才一同前去清点,谁想到早不丢晚不丢,偏偏这时候丢了。
府中有人出了监守自盗的事情本就十分严重,况且丢的又偏偏是大婚之日佩戴过的饰品,贵重程度可想而知,而且这件事一旦让赵贵妃知道了,再加以散布出去,只怕叫旁人觉得公主府管教不力,丢了脸面。
“丢的是什么首饰?”
“金累丝点翠凤尾发簪,”福海嬷嬷准确说出了这个繁复累赘的名称,又加以补充,“贵妃娘娘道用金累丝的工艺缠绕出的凤尾着实惊艳,但无奈内务府造办处只做出了这一支簪子,而且图纸也弄丢了,只好来求殿下借用。”
听到这个名称的时候,祝景乾就已经慢慢倒吸一口凉气。
这不就是大婚初见秦扶玉时,自己随手摘下来送给他的那支簪子吗?
这簪子的制作工艺原来这么复杂,竟然就这样被自己随手送出去了?
其实如此华贵之物本就不该送出去,更不该送给下九流的戏子,不过她根本不在乎这场婚姻,随手将大婚之物送人只会让她心中暗爽。
而且她想着秦扶玉也不敢变卖,更不会有人特地注意到这件事,除非秦扶玉把簪子大摇大摆戴在头上,不过这样应该会让人以为是个疯子不小心捡到了吧?
除了这支簪子之外,其他的首饰这么多,一个赛一个漂亮,怎么赵贵妃偏偏就想着要这件,正巧内务府又把图纸弄丢了呢?
福海嬷嬷见她迟迟不语,不由得提醒道:“殿下,此事要不要公事公办?只是现在府中戒备森严,再加上此事,恐怕人心惶惶啊。”
祝景乾回过神来。
公事公办,就是把府上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搜身,同时派人把各个院子各个厢房全部搜查一遍。
寒了下人的心是其次,最要紧的是难免不捅到外头,又是刺杀又是失窃,让自己的脸面往哪里挂?让皇室的威严何存?
而且中书令之女李夭夭仍暂居公主府,中书令爱女心切,已经向永徽帝上书过多次,恳求先把李夭夭接回中书令府,但都被永徽帝以一视同仁之由驳回,中书令不敢埋怨皇帝,难免不把怨气撒到祝景乾头上。
公事公办是万万不可了,毕竟李夭夭所居住的院子搜也不是,不搜也不是,搜的话伤了和气,可若是除了她之外全搜了也没找到,她岂不是要背上莫须有的怀疑?
祝景乾按住太阳穴,隐隐头疼起来。
“先传莺娘来见我吧,此事切莫声张。”
福海嬷嬷点头:“这件事除了和殿下说过,其他人都不知道,贵妃娘娘的人还等在外头,要不要先让他回去?”
“嗯,和他说现在府中戒严,不方便出现物品交接,待到真凶落网,我亲自送过去给她也不迟,这样父皇那边也有个交代,她也不好意思再麻烦父皇,要我现在就交出来……”
“是。”
看着福海嬷嬷离开,祝景乾才松了口气。
传莺娘来不过也是缓兵之计,她还没想好,是否要把这支簪子的真实下落告诉福海嬷嬷。
毕竟簪子事小,但若是在这个关头牵扯出秦扶玉这个人,事情便不可控制了。
还好秦扶玉是将死之人,不然她可不会拉下脸,要回自己已经赏赐出去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