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伫立在门口半分钟后,前去监控室调取监控,以确保串寝是真实的,截取串寝片段弄成视频。
如此一来擅闯寝室也不会有什么坏印象。
尤利西斯用钥匙打开房门,轻车熟路地朝楼上走去。
拧了拧卧室门,锁了。
尤利西斯:“……”
“开门。”他开口,“校规明确规定禁止串寝。”
听肆摘了耳机,静静地听着门口的动静。
江闻道侧卧在角落里蜷缩成一团,好似灰色的毛绒团子,小小的一只很适合躺在掌心把玩的小团子,摸起来Q.Q弹弹,手感很好,会在掌心滚来滚去,圆滚滚软乎乎的。
听肆手欠地拨弄起他耳边的碎发,好似以暇地打了个哈欠,紫色地细长尾巴轻轻圈住江闻道纤长的脖颈,百无聊赖地用爱心尾勾蹭了蹭他的后颈皮肤。
动作很轻,不至于吵醒江闻道。
门外的尤利西斯也没有出声。
晾到江闻道睡醒,迷糊犯晕,听肆才低声细语地跟江闻道述说门口站着个活阎王。
不打扰他睡觉,也是听肆能成为他朋友的原因之一。
想象一下,疲劳一天,好不容易睡着,是被吵醒打扰睡眠舒服还是不被吵醒打扰睡眠舒服?
毫无疑问是后者。
“去卫生间窗户溜出去。”江闻道用气音说道。
听肆立马蹑手蹑脚走向卫生间,打开门小心翼翼地关上,从窗户飞了出去。
恶魔就这点笔普通人好,要是普通人类未必有这么顺利,能丝滑而没有动静地逃跑。
飞到窗边的听肆眼珠子一转,又飞了回来,悄无声息的,打开卫生间门,对着江闻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钻到了衣柜顶部去。
确定听肆藏好,江闻道捋了捋发丝,凌乱的灰发散落,乱糟糟的一团,像是打结的毛线团。
他趿拉着拖鞋,慢吞吞地下床,宛如一只背着蜗牛壳负重前行的小蜗牛。
江闻道的想法跳跃到海绵宝宝的那只小蜗上,他现在就像是正在克服困难前进的小蜗,海绵宝宝、派大星、珊迪、蟹老板、痞老板和泡芙阿姨都在为他鼓掌。
……噢,泡芙阿姨教他走路也比教海绵宝宝开车省心。
或许他其实更像是被门外的海绵宝宝打扰清梦的章鱼哥……对哦!刚才给他鼓掌的还少了一个章鱼哥。
章鱼哥要给他鼓掌吗?
吹竖笛吧!
这样是不是也算是实现了章鱼哥的梦想?
正好他五音不全,五感也不行,不管章鱼哥吹得怎么样,他都可以为章鱼哥啪啪鼓掌。
话说回来,派大星那个房子感觉好适合睡觉,那么厚的门堵着,在里面应该听不见什么声音,一下去就可以躺床上睡觉,除了一个凸起的半圆,也不会怎么被人关注,想想还挺爽。
他想跟派大星抢房子住。
想象终止,江闻道被迫回到现实,面对残酷的现实。
磨磨蹭蹭到门口,江闻道细白的小手搭在门把手,困倦地晃了晃脑袋,勉强撑起精神,脑袋的呆毛一摇一晃的。
拧开门把手后,尤利西斯就看见江闻道带着倦意的小脸微微皱起,耷拉着眼皮,睡眼朦胧,薄唇微张,轻轻喘气,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老师,有事吗?”
少年的嗓音有些黏糊糊的轻柔,像是用带着气音的强调说话,没有多大的声音,哑得近乎听不见。
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声,眼角漾起迷蒙的水光,尾侧泛起红霞。
尤利西斯的视线停留在他皙白的脸颊,水嫩光滑,异常非常柔软。
脸色苍白,没有多少血色,慵懒困倦,手背的伤口已经结痂,看起来还是很触目惊心。
一叉子刺这么深,青筋和皮肉都被戳开,骨头不清楚碎没碎,伤得理应挺严重的。
“校规规定禁止串寝,再次重申,我听力很好,你们在里面的窃窃私语,我听得见,外面有监控会拍下听肆从厕所的窗户溜出去的画面。”
江闻道直愣愣的:“啊?”
“我听见你们说的了,并且我刚才没有说话,你怎么知道我来到你卧室门口的?”
江闻道:“……”
千算万算,漏了一步。
他决心开始装聋作哑,扮演《国王排名》的波吉王子。
从现在起他又聋又哑,而且他也战五渣都不如,但没有什么远大的梦想,也不是很坚强乐观,随时都想死,比波吉还拉胯。
江闻道:QAQ。
呜呜,海绵宝宝她们不会给他鼓掌了。
不过现在也不是不能有个临时起意的梦想之蒙混过关。
“我想出来喝水,刚睡醒有点晕乎乎的。”江闻道硬着头皮地扯淡。
“没想到一开门就看见了你。”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尤利西斯拿出手机,播放起听肆钻到他寝室的视频,拉着他的手臂进入卧室,“喝水先不急,监控显示他是进了你的寝室,刚刚我听见动静了,不要想着浑水摸鱼,我带了药,把伤口处理一下,不然以后发炎感染什么的就不要了。”
“重新包扎好伤口我就在这里坐着我去给你端水,要热的还是温的?现在天气冷,不要喝凉水。”
只喝凉水的江闻道撇了撇嘴:“哦……”
他帮江闻道收拾起伤口倒是格外细心体贴,时刻注意着他的脸色,稍有不对就会调整力度和触碰的位置,柔声安抚他,单方面和他说很多话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然而江闻道的注意力还是在手上但方向不太对。
煮熟的猪肘还是什么骨髓,里面有很多黑红黑红的肉渣还是什么,没了解过也没吃过但看别人吃过,这东西真的好吃吗?
他的手现在和这种好吃的骨髓好像啊。
思绪飘飞。
他不是第一次产生这种联想,上次类似的联想是一边吃饭一边看法医不打码解剖人脑,就像有些人吃饭喜欢刷剧一样,他也喜欢刷,那脑子看起来好像猪脑花,好好吃的样子,给他直馋的流口水,但一直没有机会吃。
跟听肆出去逛的时候,看到过路边卖猪脑花的,印象里好像很贵,他是吃不起的那种
等他回过神,手掌包扎妥当,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
“温水怎么样?热水可能有些烫,温水比较好。”尤利西斯摸了摸他嫩滑的手,刻意没有触及伤口。
肤质非常好,吹弹可破。
小小的一只手,很轻松就能包裹住。
江闻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