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信侯的三妹妹,便是德清伯世子陆慕的妻子,世子与这位小杜夫人并未生女,只有一个庶女,唤作三娘。”点绿如数家珍,继续念叨,笔记都没有,全在脑子里了。“世子杜璟的轶事中,另一位主角便是这位陆三娘,二人同样青梅竹马,一同长大。但是,两府也没有商议亲事的意思。”
明媚对杜璟这位世子的观感更差了,他还是古代版脚踏两条船的。
德清伯是江南人,明媚翻了翻名册,发现他的妻子大杜夫人也在参宴名册上,正是南信侯的大姑姑。
“南信侯的姑姑有两位,一位是德清伯夫人,一位是济宁侯夫人。”点绿想了想,又补充了新信息。
“济宁侯?似乎是河东人?”明媚手里的单子上,没有济宁侯府上的女眷。
“他家没有适龄的姑娘,济宁侯任职是吏部尚书,娶妻杜家二姑,妹妹嫁给太安伯,女儿嫁给了高泉伯世子。”点绿想了想,从脑子里翻出了济宁侯家的家谱。
高泉伯,河东人,是从尚书右仆射上病退的那位倒霉蛋儿,宗族在冬日炭事上损失惨重。
“太安伯是?”明媚对此人较为陌生,似乎不是河东司隶这片的,她还没细琢磨其他地区勋贵的情况。
“太安伯,是关西人,任职刑部尚书,娶妻济宁侯妹妹。若说其他牵连,那他的嫡母是南安伯的姑姑,这应该也算。”点绿很快就给出了回应,这点事儿难不倒她,“南安伯,也是关西人,任职刑部侍郎,娶妻少府令金城侯的妹妹。”
明媚把这些信息汇总,全部添到草图上,各府姻亲关系一目了然。
还没等她深想,前头来话,秦王叫她去东院书房。
看了看衣服,图方便好换装,穿了玫瑰紫圆领袍,头上为了好搭配衣服梳了双环发髻,首饰还是文卿给选的一套红绿碧玺繁星簪。
重新梳头发麻烦,干脆扯过那件绣莲花纹样的高腰水绿色襦裙,披上一条桃夭披帛,这就走了。
点绿带上提篮,把娘子画的草图也装上,没准儿过去就是说这事儿,能用上。
招呼上三秋,再带上女卫两名,一行人安步当车,顺着回廊往外走。
东院书房
明媚与文卿面面相觑。
秦王一条胳膊圈着少府令的脖子,一只手去揪人家的胡子,查来查去,查自己人头上了。
少府令夏侯可连称冤枉,本朝勋贵就那么几个,互相结亲太常见了,没有那么泾渭分明,要不怎么一赶上大案子,就能死一串呢。
苏记看这个场面,伸了两次手,还是算了。
他与顾叹转过身,各自去翻卷宗。
今日,难得秦王晓得管正事了。
他们带了所有南山案的卷宗过来,本意是阶段性汇报工作。
没成想,秦王是为了菱芽娘子来的。
苏记一来便瞅见屏风后有人影,虽说来的是柳妃,但背后定然是明娘子在出力。
他昨日叫了崔惟来,今日秦王便叫他,苏记心中自有计较。
至于菱芽娘子那边,早都安置妥当了,借口罢了。
两人在秦州时便有默契,仲芳不会对他撒谎,但不想说的事,他嘴巴也硬。若是熬的过他,他就招了。熬不过,那不好意思,就不说。
他既然出府,本次与崔惟相持就算结束了。日后若再揪着他翻旧账,崔仲芳便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范了。
为了看清明娘子的谋划,他提议请她过来。
秦王从谏如流,自然无所不允,恰逢少府令来寻,便都撞在了一起。
“殿下啊,我此来,正是我那做刑部侍郎的妹夫有密报啊。”夏侯可不敢挣扎,凑到秦王耳边小声说道。
“刑部,还真热闹哈。”秦王讪讪的松开手,“大容兄,是本王错怪你了,别介意啊,别介意,哈哈哈。”
这些年,刑部历来是关西佬的自留地,针扎不进,水泼不湿的,怎么滴,还出来跳反的了。
夏侯可直拍大腿,可不敢这么说,哪里有什么自留地不自留地的,都是圣人恩典啊。
苏记找出刑部卷宗,其中一条是洛伊令提供的,是说前三年开始,洛伊府上报到刑部的案卷,凡是与滇王一系有关的,都被刑部压下去了,其中数宗人命案中都有提到南山园子。
洛伊令在查案前,被苏记暗示去查死士藏匿之所,他带着人马在南山查,经王秀带来的农女指引,找到了被焚毁的两个村子,在滇王别院与太子别院的必经之路。结合尚书令这当舅舅的太过敷衍案情的态度,认为此事可能与滇王园子有关。
顺着滇王这条线,顺势就查到了刑部。后面又添了园子里聚众吸食更生散的事儿,发现运货去南山的路子都在刑部控制下。
与这园子相关的事件里,刑部出现的频率,比孟蒗这正经舅舅还高。
再翻出一卷,正是之前少府令所录。少府令在查案前,被苏记暗示去查死士来源,发现这里面有不少刑余之人,身体多少都留有痕迹。少府内部便有刑堂,这方面他们的专业程度不比刑部的差。
他想到了刑部,刑部侍郎是他妹夫,他便去询问刑部侍郎南安伯。
南安伯踌躇至今,看来是叫少府令做通了工作,写了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