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罗衣泄完存货只觉神清气爽,连着早饭都多吃了一碗。用完饭擦了擦嘴,再香一口嘴巴吃的鼓囊囊的月生,拔腿就往抱月居去。
杜月生被亲的眉开眼笑,抬眼一看阿姊已经走的远远的了,忽地嚎啕大哭起来,张妈妈哄了好久才哄得她停了下来,“唉,我的姑娘耶,你也太黏六小姐了,以后六小姐嫁人了可怎么好......”
杜月生哭累了,在那含着小馒头,左手一个,右手一个,吃的不亦乐乎,全然听不懂张妈妈话中意。见张妈妈嘴巴嘟囔,她便以为是张妈妈也饿了,便脆声道,“不给妈妈吃,妈妈要吃自己拿。”把张妈妈气得吹胡子瞪眼,直道,“白奶了白奶了。”
杜罗衣到抱月居时,里头气氛低迷的很。当事人杜想容女士悠哉游哉地在翻书提升修养,倒是春梅,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偶尔还抽泣几声。
杜罗衣:到底是谁要嫁......
见她来了,春梅急急忙忙地把抽泣止住,下去叫人按着杜罗衣的喜好备上茶点。
杜罗衣蹑手蹑脚挤到杜想容身边,一会给她敲肩、一会又给她捏腿,这么一遭,杜想容如她所愿,看不下去书了,对她怒目而视,“你要干嘛杜罗衣。”
嘿,她杜罗衣可不是被吓大的,杜想容这一点威力也没有的眼神怎么可能制得住她。“哎呀,莫装傻么二姐姐,你知道我想问什么的,哎呀,回答我嘛好不好~”
杜想容被激起一阵恶寒,如实应答,“我不知。”
“你怎么能不知呢?唉,算了,我直接问吧,”杜罗衣组织了一下语言,“二姐,你现在感觉如何?”
嗯?好熟悉的话,她好像不久前才对杜想容讲过。
“没什么感觉。”
“什么叫没什么感觉?”
“没感觉便是既不似春梅那般害怕,也不似你这般兴致盎然,更不似娘那般如释重负......”
两人的八字送到占卜处后,赵元倚是战战兢兢,生怕又出什么篓子,幸而结果不错,两人的八字乃“大吉”之兆。赵元倚这才松了一口气,这几年为了杜想容的婚事,她愁得白了几根头发。
旁的女子提起来婚事都要佯装羞涩乃至耳朵通红,可杜罗衣在杜想容身上看到了一种诡异的云淡风轻和事不关己。
“二姐姐,你想嫁那燕世子吗?”
“想嫁又如何,不想嫁又待如何?”杜想容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今日拒了一个燕世子,明日还会有韩世子、邓世子,嫁谁对于我来说无甚区别,只是夫婿是美是丑罢了。”
“可是二姐姐,如果你不想嫁,那这婚姻于你而言,何尝不是一种枷锁,”杜罗衣深吸了口气,“我怕你不快活。”
杜想容终于抬起了头,“可是罗衣,如若我不嫁,便无枷锁缠身了吗?”
杜罗衣直直地望向她的眼睛,平静地像潭死水。
如果杜想容不嫁,那她会快活吗?好像不会,亲哥的排斥、才华横溢却被蒙尘的迷惘、全永安城的风言风语,都沉甸甸地压在杜想容的身上。于她而言,那是挣脱不开的大山。
“二姐,”她不知道自己能为杜想容做什么,“如果你不快活了,你得记着还有我呢。”
“好,我一直记着呢。届时我来投奔你,你可得收留我......”
一番插科打诨,杜罗衣心里的石头总算降了不少,她忽而想起进门时春梅的异样,便问杜想容是何缘由。
“呃,”杜想容无语凝噎,“她方才数了一番,说那燕世子前头是三个未婚妻都没了,我才两个,她怕我的命硬不过那燕世子。”
......哈哈,这想法还蛮特别哈。
“那接下来二姐姐你要做什么准备吗?”
“嗯,确实要。”杜想容脸上笑容带了些莫名的期待,“等我那未婚夫上门。”
杜罗衣还以为这“上门”是等着夫家婚期那天上门迎亲,没成想几天后,她方知道自己真是单纯到可怕。
杜想容对这门婚事是不排斥,可不代表那浑不吝的世子乐意。
没有拜帖,亦无贽见之礼,只摊着一张脸,对笑着上前相迎的赵元倚冷声道,“劳烦叫贵府二姑娘出来一趟,我有些话想跟她说。”
永安近些年,也并无未婚男女不能相会的规矩。因着燕赫那张冷脸,赵元倚犹疑了会,还是让人到抱月居通传去了。
杜罗衣此时也在抱月居窝着,美名其曰要趁着杜想容未成婚,多和她二姐培养下姐妹情。可来了以后只顾着在那大快朵颐,没办法,抱月居的小厨房做的东西,就是要比藏峰居的好吃些。
一听纵马哥来了,还点名道姓要见杜想容,杜罗衣点心也不吃了,胡乱拍了拍身上的碎屑,“二姐,纵马哥,呸,燕世子来干啥?”
“还能干什么,不外乎劝我,或者吓唬我,让我和他退亲罢了。”杜想容神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
杜罗衣恍然大悟,所谓上门,是上门踢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