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面凹陷晃动,乔横感知到对方侧身的动作,似乎有话想和他说,可黑暗里很快传来一声叹息。
“梁羽恒……”乔横突然开口,后半截话却哑然失声。
一股力道将乔横连人带往床里面挪移了好几个身位,那原本环在腰上的手突然捂住了他的嘴。
“!”乔横惊讶地摇头,微微挣扎了几下。
保持安全距离的梁羽恒听见莫名的响动,没等到下文温柔道:“嗯,怎么了?”
“唔没事。”乔横调整呼吸,隔着被子蹬了不老实的人一脚。
“今天辛苦你了,明天还要早点动身,睡吧睡吧。”
这次活动大多都是对方在安排,道过谢之后乔横才终于心安理得闭上眼睛。
即使骆应辞一句话没开口,身旁的热源无时无刻不在霸道地彰显存在感,哪怕睡着了乔横也无意识往里面靠去。
两人的脑袋越来越近,以至于被窝都快融为一体,仿佛形成了对外的屏障。
*
翌日他们前往种植园大棚里摘草莓,现在差不多到了快要上市的季节。
赶在草莓表面露水干透,温度适宜的时候是最好的,彼时暖阳洒在薄膜上,每个人欣喜地弯腰捡拾,脸都照得红扑扑的。
“老伯说前面有大片红薯地,等会我们继续加油,挖回去可以吃烤红薯。”
“等会儿我们是有任务吗?摘不完受惩罚,还是这里草莓不要钱?”
“梁学长是不是疯了……”
说话间从他们旁边快速略过两个影子,如同蝗虫过境专挑那些长得茂盛的草莓一阵薅。
梁羽恒挽起袖子埋头干活,时不时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挑中哪片区域就会有人捷足先登。
这种行为他本来是不予理会的,但想起早上起床看到的那一幕,总觉得对方的敌意不简单。
梁羽恒声明道:“其实阿乔不喜欢吃草莓,他曾经和我说过,可惜这个季节没有桑葚。”
“他喜欢什么和你有关系吗?”
骆应辞丢下这句话,掂量着篮子里的收获,很快径直走到乔横跟前。
“这草莓果真又香又甜。”乔横大树底下好乘凉感慨道,他现在是张嘴就有进口水果吃。
骆应辞投喂的时候,还故意朝那边投去愚弄的目光,不过片刻就拎着乔横去了别的地方。
由此可见他根本就不是来玩的,如果没有骆应辞的出现,或许早在车上唱歌的时候,在晚上同榻而眠的时候,两人已经增进了感情。
骆应辞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让乔横离开他的视野,让乔横对别人超过对他好。
一开始是不允许,现在是不可能。
在村里人的带领下摘了草莓,他们又摸进红薯地。
既然是来体验一番的,乔横也就放手让骆应辞多尝试新鲜事物,还兴奋地当场给他做示范。
对比其他手脚生疏的同行人,乔横就显得格外突出了,他一锄头挥下去,顺利抛出来个带泥土的圆滚滚的地薯。
“你怎么什么都会?”骆应辞狐疑地试探道。
乔横拍了拍手里的土,随口说:“小时候看大人就是这样做的。”
一时有些触景伤情,乔横借口偷懒找了个土墩就不想再动了。
大伙活动起来身体发热,干脆把外套装备脱掉让几个成员守着。
乔横抱着骆应辞的衣服,见骆应辞那副认真挥汗如雨的模样,拿起手机拍了几张,转头就发给应该在过周末的弟弟。
虽然他还没想好聊天内容,只是单纯想分享一下活动,与此同时衣兜里骆应辞的手机发出频频震动。
那边骆应辞毫无察觉,脱了外套左手露出一块大表盘,正被几个识货的学生围着攀谈。
“兄弟原来你这么有实力,这块表都能在这里买块地皮了吧。”
“要不加个联系方式,回去找你玩儿!”
骆应辞两耳不闻窗外事,从地上捡起被不小心劈成两截的红薯。
于他而言顺着藤蔓的根系然后掘地三尺,挖出事物的完整真相就和面前的作物一样,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骆应辞百思不得其解望向乔横,原本应该傻乐的人正举着手机神情凝重。
而那分明是他的手机!
乔横反应呆呆的陷入沉思,好像有什么凑巧的东西不巧让他给撞上了。
突然眼前的手机就被人抽走,骆应辞连跑带喘质问道:“谁允许你动我的手机,你看到了什么!”
“我……”乔横迟疑地看着他。
骆应辞急匆匆低头查看锁屏的手机,都不顾得手上的泥土,身体都气得有些发抖。
旁边的人帮忙搭话:“刚才有人来说这里还种了芋头,湿一点的土地就是,让我们挖的时候注意了。”
骆应辞确定上面只提示有消息,没有解开就看不到具体内容,才脸色好看了些。
乔横站起来递给他纸巾,好笑道:“干嘛紧张兮兮的,还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是谁的消息?”
见他好奇骆应辞赶紧调成了静音,拿在手上看都没看言简意赅道:“学校老师发的群消息。”
乔横也没多追究,重点是催促骆应辞别挖了去洗手,只要和危险沾一点边都要杜绝。
而且来找他的那位妇人和骆应辞有什么关系,她怎么会知道骆应辞过敏的事,还特地告知了乔横?
回去的路上乔横和骆应辞说起存疑的地方,而骆应辞似乎还在因刚才差点被触及隐私的事情而生气。
“我只是怕你错过重要的事,准备给你拿过去,然后那位婆婆就过来找我了。”
骆应辞面色阴沉,却听见乔横继续:“我又不想看,除非你给我看,就和你左手那里一样。”
原来从始至终乔横都是这样想的,可谁会傻到自投罗网坦白从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