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环知道她是不说不行了,反正都说了这么多,所幸全部说明白算了,就算大人怪她,大不了打她一顿,反正有夫人求情,大人也不舍得杀了她的。
“大人检举了尤家,尤府败落,又刺激尤氏,让她得知自己的身孕是假的,尤氏受不了刺激,便疯了,没过多久便去世了。”
柳湘榆心惊肉跳,陈年往事如此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实在惨痛,尤家害了柳家,也得到了报应,真是天道好轮回。若是自己,定然是无法如此狠辣地复仇的,大约也只有宋彦樟,会用这样以牙还牙的方式替他报了杀父之仇。
一时间,柳湘榆竟不知该害怕他,还是感谢他。
看到柳湘榆陷入沉思,小环扑通一声跪下,拽着他的裤脚道:“夫人,大人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他虽然手段狠辣,但都是尤氏咎由自取,你可千万别怪大人。”
柳湘榆不怪他,毕竟这杀父之仇自己都没能报,而宋彦樟这个儿婿却替他报了,父亲在天有灵,大约也会对他满意的吧。
他真该感谢宋彦樟的,即便是一辈子为他做牛做马,也是应该的。
可宋彦樟这样一个霸道的人,却从未告诉他这些陈年旧事,从未向他邀功求赏,从未以此绑架要挟他。他的霸道都是那么笨拙,像一个不讲道理的孩子。
柳湘榆忽然觉得亏欠了宋彦樟许多。
他扶起小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小环紧张地看着他的脸色,“夫人,你真的不怪大人?”
“我怪他什么?他为我做了这么多,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好像一个傻子,也不知该如何能报答他。”
小环如释重负,“那就以身相许呀。”
柳湘榆也笑了,仿佛过去的许多沉重都烟消云散了。柳家曾经的惨剧、宋彦樟给他的桎梏和伤痛,在这一瞬间,都像一团乌云,消散了。
将来的日子,他是要和这个深爱他的、他也深爱的男人好好过的。
夜深了,小环偷偷溜去了宋府。
宋彦樟正在房里等着她。
“柳顺该说的都说了吗?”
“说了。”
“你该说的也说了?”
“说了。”
小环疑惑道:“夫人自己已经猜了八九不离十,他是怎么知道的?”
宋彦樟放下手里还在批阅的公文,“从前的书信卷宗,我都放在书房里,那次我惹他生气,把他囚禁在家里,他闲来无事一定会去书房找自己平时喜欢的书看,我便故意放在那些书旁边,他拿书时便会注意到,我以为他看到了就不会生我的气了,可他还是走了。如今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他,不能再让他离开我了,只好借柳顺和你的口告诉他全部真相了。”
小环心道,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夫人自以为聪明,却还是逃不脱大人的魔掌。
她也算是叱咤江湖多年,杀人无数,什么世面没见过?直到遇见宋彦樟才懂得,原来人心的狠辣,远比刀剑可怕得多。但她既已奉宋彦樟为主,自然事事都会听他号令、为他考虑。
“夫人很动容,看样子应该是原谅大人了。”
宋彦樟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人还是要多做好事啊,不然就真的追不回爱妻了。”
“大人要是腰伤好得差不多了,明日就来家里吧,趁热打铁,夫人不会拒绝你的。”
宋彦樟却摇摇头,“不急,我并不知道这事,你也没跟我提过。既然他已经原谅了我,就不急在一时,不然我反倒有刻意的嫌疑了。从前榆儿被我吓怕了,我要等一等他主动,才能真的挽回他的心。”
柳湘榆并没有告诉宋彦樟自己已经知道了那些过去的事,他只是每天去看宋彦樟的腰伤,帮他上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也养了两个多月才痊愈。
柳湘榆便对张炎解释清楚,让他回了焰山派。
于是宋彦樟便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有自己的府邸不住,隔三差五来柳湘榆的小院挤他。
柳湘榆宽衣躺下,宋彦樟便挤到了床上来。
柳湘榆无奈道:“你的腰好了?”
宋彦樟又装可怜博同情,“好了,你可不能再喊人来踹我了。”
柳湘榆笑道:“你要是不做登徒子,谁会踹你?”说完便躺进被窝,却留了半张被子在旁边。
宋彦樟也赶紧跟着钻进去,“我哪里是登徒子?我明明是你的夫君。那天我才只是亲了你一下。”
柳湘榆警惕望着他,“那你还想怎样?”
宋彦樟凑过去抱住他,贴着他的耳边诱惑,“榆儿,这么久不见了,难道你就不想我么?”
柳湘榆脸红着试图推开他,却软绵无力,并没有推得开,“前些天不是也偶尔抱着睡了吗?”
宋彦樟此刻哪里舍得松手?恨不得蹬鼻子上脸了,“抱着睡哪里够?这一年你不在身边,我都当了一年的和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