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帐外什么情况,他一无所知。
若是石头还清醒,定会大喊给自己信息。
沈寂仿佛看到那个酿酒的石头,在家门口笑嘻嘻冲他招手。
彼时,他奉命接管金吾卫,可上京的金吾卫营,一大半是前太子的旧部。
这些人既不能打,也不能杀,若是好吃好喝供着也还算买个清净。
可他们整日里查一些李家猫丢了、张家狗被王家孩子打了之类的细碎案子,查完还要逐字逐句找他汇报,摆明了就是给他出难题。
他做了金吾卫将军一个月,上京金吾卫案子扎了堆,却一桩大案要案未破。
只好在上京遍寻忠实可靠的青壮男子,招揽他们做金吾卫。
石头便是他在石家酒铺寻到的,许是家里经商的缘故,他一贯待人和气。
偏他也是这些人里天资最好的一个。
“若是不要,此刻便割下来!”
吴良的催促,是石头的催命符,打断了沈寂的思绪。
沈寂看了眼手中火铳,揣到腰后,抽出腰间短刃,从左到右,在帐帘上方木桩处,划出长长一道,上前一扯,帐帘“刺啦”一声,应声撕裂。
他盯着帐外的吴良。
吴良笑得得意,脚下踩着石头的脸。
沈寂这人,他太了解了,对自己人嘴硬但不心狠。
沈寂看着石头手脚都被人按住,连嘴上都堵上了一团破布,动弹不得,心里也像是被那破布堵上似的,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
石头的头使劲别着,极力往沈寂这个方向挣。
沈寂松了一口气,石头这小子,还活着。
活着就好!
他反手背后,摸到腰间火铳,犹豫了,这个距离能杀到吴良,可也会伤到石头。
“沈寂,我知道你有火铳。这小子,就是被自己的火铳伤了!哈哈哈......”
“扔过来!”
吴良的马靴左右碾,腿绷得笔直,踩在石头的脸上,石头半边脸按到土里,使劲昂着,发出“呜呜”的吼声。
他觉得不解气,又使劲踹了两脚,“他娘的!狗叫什么!你以为你主子今天还能活着走?”
恶狠狠转向沈寂,“扔过来!”
沈寂从背后掏出火铳,扔到吴良脚下。
......
再之后,便是沈寂和石头被捆在帐内了,吴良出去命人找了一圈,问到了李云琅的去处。
“我看到她鬼鬼祟祟出了营。”
“几时走的?”
“大约是寅时。”
吴良看一眼天上挂着的稀薄月亮,天快亮了。
“放火!”
趁着天亮前的这个当口,火光冲天,李云琅一定看得到。
只要看到,他不信她不回来。
大仇得报,就在今日。
火把的红光在他的面具上跳跃,更加狰狞,可怖。
吴良出去太久,沈寂觉得情势不妙。
趁着吴良还没来得及搜查他的大帐,沈寂看看舆图后两人,示意姜怀卿。
姜怀卿点头,飞过去一枚毒针,毒针正中沈寂掌心,只一会儿,沈寂便晕死过去。
“吴将军!吴将军!这个人没气了!”
那人已解了沈寂身上的绳结,吴良冲进来,仔细检视他的呼吸,怎么会无缘无故死了。
看到沈寂掌心一枚细小的针眼,他想到那日那个蒙面女子。
吴良下令,“搜!”
姜怀卿和周敬鸣被搜出来,吴良看了眼周敬鸣身上的绳结,“废物。”
“吴良,给我解开!”
“命令我?”吴良斜眼看他一眼,“周敬鸣,你算什么东西?”
“百无一用是书生,老子在这片地界上打仗的时候,你还在学堂里念你的三字经呢!”
吴良舔舔唇,一脸笑意看着姜怀卿,反手蹭蹭她细白的脸蛋,“沈寂把你抢来的?”
姜怀卿猛地闪开,“有意思!够劲儿!你看着比那小郡主可是有味道多了!”
吴良捏着她的手,“走吧!换个地快活一下。”
“住手!”
“住手!”
沈寂醒来,夺了身边守卫的火铳,直指吴良。
吴良的火铳顶在姜怀卿太阳穴旁,“沈寂,你想好,你用的,和他们用的都是一样的弹丸。而我这个,才能真正的穿堂不炸。”
周敬鸣眼睛瞪得老大,这样的话,懂火铳的就知道,算不算暗语。
他忙不迭大喊,“沈将军,别!你手里的弹丸会炸!”
沈寂蹙眉,他知道吴良狠,不知道吴良对护卫自己的亲信也这样狠。
所有人都用会炸的薄皮弹丸,唯独他,不会炸,可威胁,可自保。
吴良挟持姜怀卿出了帐,往不远处军帐走。
后腰被倏然抵住,一个声音响起来,“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