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不会出事,不会让你为难的。”
他瞧着自家小师妹眸子仍有些黯淡,奉正眼珠一转,带出调侃的笑。
“毕竟小师妹连心上人都不救,大师兄可不敢与你的心上人争锋,只好自己看好自己的小命了。”
容寒璧闻言略微无奈道:
“……大师兄。”
奉正大笑着快步离开。
容寒璧再次目送奉正离开后,再次在窗前沉思起方才的疑问来,可脚边传来的一阵毛茸茸的暖意让她垂眸看去,在见到自己小猫正圆睁着眼对自己歪头卖萌时,冰凝的脸上缓和了些。
附身将小猫抱起,她眉心微蹙,将原本打算抱至怀里的动作改为将它放置窗沿边,这才点点它的鼻头。
“最近不太平,你莫要乱跑。”
瞧着那小猫喵喵喵似得在回应她一般后,容寒璧神色莫名的看了它一眼。
最后她一手抚上小猫的背脊,目光远眺向远方继续思索起来。
“喵……”不要停……
谢玦刚眯着眼这样自语罢,又忽的闭了嘴,暗道一句温柔乡误人后,继续享受着心上人的抚摸,眼中却也开始有了思索之色。
刚才这里所有的对话他都听到了。
在奉明说出那些看起来有道理实则满满都是威逼之意的话时,他为之恼火。
在说出那“心上人救还是不救”的对话中,他有些不知该作何心情,却还是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而最后奉正出现,兄妹俩针对自己来由的对话出现后,他唯有满心凝重。
山石道人的厉害他知道,而山石道人教出的徒弟绝非等闲之辈的道理,他也知道,所以他更为这些话担心。
而谢玦说到底,阅历远比不问世事的奉正高深,他思索片刻,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答案。
瘟疫。
“瘟疫。”
嗯?谢玦半是惊讶半是赞叹的看向容寒璧,见她以指敲窗,脸上满是笃定的神情,不由心中喜意更深。
不愧是他的心上人。
谢玦这般想着,眼前一黑,他昏了过去,再次睁眼时,出现了寒枫正略微焦急的脸。
见他醒来,寒枫急忙跪地,来不及说恕罪,只极快的道:
“汇州太守失职,令淮河水坝坍塌,又恐降罪隐瞒不报,如今流民已然行至京城外才被知晓。”
谢玦纵使有了心理准备,也被这消息惊了一瞬,随后他噌的坐起,速度穿衣时还不忘询问。
“那几个地方被波及了?”
“汇州四周的州郡皆有流民出没,但往京城方向的最多,目前大部队应该行至昌州了。”
谢玦系带的手忽的一顿,他猛的抬头看向昌州方向。
归云山,就在昌州与汇州交界处。
似是还觉得谢玦不够担心,寒枫低着头又放出了个大炸弹。
“因流民最多,汇州,已有疫情出没。”
终于对上了,然谢玦并没有任何愉快之意,他看着汇州的方向,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甩袖冷声道:
“进宫!”
……
“流民?”
容寒璧听着奉正带回来的消息,脸上反而有了些尘埃落定的意味,这让奉正挑眉道:
“小师妹,你猜到了?”
“大师兄明知故问,你走后我思来想去,唯有瘟疫这桩事故,需要你我二人一同出手,而瘟疫又非平白出现,唯有天灾或人祸,流民这个答案,再合适不过了。”
奉正也没开玩笑的心情,他叹了口气。
“归云镇随是在汇州昌州交界处,但身居深山,不必多加担心,汇州郡城才是需要担心的地方,师父这一出,明显就是想让我们往人堆里跑。”
容寒璧闻言侧身望向奉正。
“大师兄一贯秉承师父的出世之道,如今作何想法?”
“作何想法?”
奉正笑了笑,“我出生起就在被师父捡回归云山,每天面对的都是些花虫鸟兽,再好看都看腻了。不下山,不过是想侍奉在师父身边,如今他这般,想必也明白我的心思。”
“况师父也常说,未曾入世怎谈出世,总要见见才好。”
容寒璧勾了勾唇。“所以呢?”
“所以——”
奉正从袖中取出一长筒物件,容寒璧一眼就看出这是用来传唤同门的焰信,不由眉心微挑。
她看着奉正毫不犹豫的拉开焰信,看着火红的焰信在飞向高空,在空中形成个极大极亮的符号,看着奉正抬头面带笑意道:
“所以就干脆让师兄弟们都下山,让他们选择自己要走的路。”
奉正看向刚刚回来的奉明,见他看着焰信一脸震惊,招手让他过来。
“让你看看什么叫做人各有志,强求不来。”
容寒璧带了些笑意,与两位师兄并肩而立,目光悠远道:
“也正好看看,这红尘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