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寒璧有些困惑。
她难得想着在镇国公府的花园里走走,刚过去就遇上了一身常服的谢玦。
本来她是比较乐意看到谢玦的,但由于前些日子她那突兀的一抱,让后知后觉的她不对劲了一晚。
再加之自己打算鸽掉与谢玦的交谈承诺,于是她不动声色地换了个方向。
去另一处小花园好了……然而在她还没走到时,就又看到了行踪成谜的谢玦,而这次她躲不掉了,因为两人是直直打了个正面的。
容寒璧回想起幼珠对谢玦的评价,什么“神龙见首不见尾”“常常不见其尊容”之类的话足以说明谢玦的难见,所以此时……
大概只能用运气好解释?而在容寒璧迟疑间,对面的俊逸男子已经抬头看过来了。
“我没那么可怕,吃不了你。”
这话有点耳熟,容寒璧这样想着,也知道这招呼是不打不行了,她慢慢走上前,朝谢玦微微一福。
“谢御史,寒璧有礼了。”
谢玦抿了抿唇,压下噎人的话,却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了。
你躲我我不开心了,我特意熬夜处理完事务得空就是想跟你在一块,我猫身听你要出来急忙出来蹲你的……怎么说怎么诡异,他堂堂谢御史不要面子的?
于是最后,他只能别开脸维持着人设,淡淡嗯了一声。
容寒璧“……”
谢玦“……”
容寒璧一声轻叹,打破了这阵沉默。
“谢御史可要做什么事?”
谢玦怎么可能说自己要做的事就是“与你待在一块”,而说话官司这个本领,是每个大臣必须熟练掌握的技能,眼前不过是找个理由而已,谢玦轻松得很。
可他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原本滴水不漏的借口,不因别的,而是因为他有些不愿在容寒璧面前说假话,可真话又不能说,所以到了最后,只能生硬的道了破绽与敷衍并存的四个字。
“闲逛而已。”
容寒璧眉梢微挑,再次福身说出口的,便是告辞之语。
“那谢御史请继续,寒璧便不多陪了。”
说罢,她没等谢玦回应,敛袖离开。
独留谢玦怔在原地,眼中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疑惑。
“她这是怎么了?”
……
菱春看着自家小姐还没出去一会便已经回来,笑着快步迎了上去,可一走近,就看得容寒璧眉眼微沉,有些不开心的模样,不由让她笑容微滞,小心询问起来。
“小姐出去才没一会,怎么就回来了?可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
容寒璧没有回答,然而脸上的微沉已经回应了一切,她在菱春的服侍下换回常服后,便摆手让菱春退下,自己站在花架前发起了呆。
而看着看着,自己心爱的花草便治愈了容寒璧,她温柔的擦拭起一片沾了灰尘的枝叶,突然又想起了方才的事。
“你骗谁都好,不要骗我。”
容寒璧眼中闪过一丝失落,继而又有些自嘲。
“是我自作多情,你连我都忘的彻底,又何谈别的呢。”
但容寒璧先天性子淡,不过一会,她便继续饶有兴趣的观察起别的来,周身略微轻快的气息,哪里还有方才沉郁的模样。
当她沉浸在此处没过一会,转角处,一个毛团熟门熟路的走了进来,猫眼中时不时闪过人性化的情绪,这就是刚附身过来的谢玦了。
他探头看了看容寒璧,见她神色淡然中带着惬意,正修剪着她那些宝贝花草,根本看不出来刚才对自己的冷漠。
这让刚明白心意的谢玦心里哪能舒服,可他又突然想起自己平常是如何对待容寒璧的,不是冷眼以待,就是言辞淡漠……好了,他活该。
谢玦窝成一团,默默消化自己的酸意与愧意去了。
于是容寒璧回头拿工具时,就差点踩上了脚边的一团,她踉跄的往后退了,才没能酿下血案。
“你这顽皮,待在哪里不好,待在这里碍事。”
她有些埋怨着将毛团抱起,抱至了窗棂处。
“乖乖待在这里。”
她原以为自己这些话不过是自言自语,也没怎么在意,接着拿起她的工具修剪枝叶去了,却没察觉,她方才抱着的小猫,尾巴疯狂骚动起来。
谢玦做贼似得偷偷往容寒璧处看了一眼,在余光瞥见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时,触火般的飞快收回了视线,这下子,连他耳朵都开始抖动了起来。
他他他刚才是不是碰到那里了?有点柔软……谢玦想到这里,猛的将自己的脸埋入前腿,然而在他毛发稍薄处的耳尖,已经透出了殷红的色泽。
谢御史已经全然忘却了不久前,他是如何吐槽容寒璧的身材的,此时的他犹如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点点接触都会让他心跳加速。
然而谢玦终归还是年少成名的谢玦,脸红了半晌,终归还是压下了那抹青涩的羞涩,打算多看看,也多了解了解容寒璧,而一抬头,他就撞入了容寒璧嘴边的那道浅微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