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只要我回家,都会看见李孝霖在找东西,他是一个东西永远随手乱放的人,不管你怎么和他说,他丝毫没有要改的意思。
可能是他母亲言传身教吧,放不放好,想又想不起来,找又找不到。大到钱包钥匙,小到一颗巧克力,他只要想到的东西,都立马要找到。
「我的八达通不见了。快帮我找一下啊。」
我没有理会他,继续坐在上沙发上看电视。
李孝霖见我没反应,竟随手把桌上的筷子朝着我扔过来,我下意识躲闪了一下,才没砸中我的头。
「李孝霖,你什么意思?神经病吧!」我气冲冲地瞪着他。
「我和你说话呢,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是死了吗?」李孝霖丝毫没有歉意,恶狠狠地对我说。
「这些东西你不是每天都在找吗?又不是今天才找,我吃饱了撑得吗,每天陪你玩这个游戏,你要么自己放好,要么自己找,关我什么事?」
「行,我跟你说,我的八达通肯定是被菲佣偷了,我一会就去找她算账!」李孝霖感受到了我的冷嘲热讽,恶狠狠地说。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要么说人家偷东西,要么说人家乱放你的东西,真是神经病!」
我一猜他就要把问题又甩到菲佣身上。
「没办法,都是你找来的废人,你看那个谁家的菲佣,你怎么就没这个本事找这样的。」
李孝霖看着我,语气淡淡的,带着理所应当、气定神闲的恶劣和无耻,其实他也说不出来「那个谁」到底是谁,那不是真实存在的某一个人,而是住在他心里的许多人,永远被他拿来和我比较的「那个谁」。
「你到底有完没完,这么多年,每天回来不是找这个找那个,就是骂这个骂那个,什么事都不干,只会挑毛病。从来没有一句好话,从来没有关心过我,问问我今天工作怎么样,累不累,哪怕闲聊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都没有,一次都没有,你从来都只在乎自己……」
这么多年如一日,那些抱怨的,负面的,伤人的话,就好像一只哨子,吹响了我无数条神经。
我再也控制不住了,我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仿佛马上就要爆炸,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水壶就摔了过去,发出了「砰」的一声,先是边缘出现了一个小缺口,接着裂缝迅速延伸,玻璃水壶瞬间在李孝霖的脚边破碎。
「你要干什么?」
李孝霖走过来抓住我的手腕,我使劲挣脱,眼泪像泉水般地从闪烁着怨恨的眼睛里涌出来。我好像完全失去了理智,不顾死活地要跟他搏斗,力气大得像个疯子。
他几次想缓和气氛,我根本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从来意识不到是自己的问题,总觉得我是疯子。是啊,我是疯了,我快被他和这场婚姻逼疯了。
我还在野蛮地咆哮着,诅咒着,尖声大叫:
「畜生!王八蛋!」
李孝霖也没有耐心了,他松开我的手。
「别发疯了,赶快叫菲佣来收拾好,像什么样子。又摔东西,又要浪费钱买水壶了。」他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语气中充满了愤怒和不满。
看到儿子惊恐地站在一边,李孝霖随即冲儿子大喊:
「看什么看,和你妈一个德行。」
说罢就要上来打他,我急忙把儿子带出门,让大家都能冷静一下。
心酸与无奈的交织,便是我们这一路风景坎坷不平的见证。我与李孝霖的相遇、相恋和相伴不仅仅是尘世风景,更有风景里那些触动人心的辛酸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