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匕首没有击中任何人,匕首在那人咫尺近的位置被挡住。
那是一个白的有些过分的年轻男人,好像这人从出生开始都没人晒过太阳一样。
方夏看着眼前的人,她总觉得这个人好像在哪见过,这种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看见被记住的长相应该很有记忆点,但有一层遮挡覆盖住了方夏的记忆,她无法将这个人和记忆中的面孔相比较。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放松惬意,不像是走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中,而像是在午后悠闲的散步。
“你是谁?”方夏问。
“我是来帮助她新生的人。”男人摊开双手回答。
方夏挡在杨晓琳前方。
“不要对我充满警惕,我并非坏人。”男人用非常优雅的动作往前走了一步,却在这一步中瞬间到了方夏面前。
男人的手指向后方的杨晓琳:“你看,她现在多么幸福啊。”
方夏感受到身后的异样,她回头,发现杨晓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但她的眼睛完全不是人类的样子。她的眼洞中探出无数细小的黑色触手,那些细密的触手随着杨晓琳转动头颅的动作而转换方向,就像眼球在转动的样子。
杨晓琳的嘴巴并没有张开,她的声音中充满心安的愉悦:“我现在是妈妈最喜欢的孩子,我终于做到了。你们不为我高兴吗?”
方夏觉得怒火淹没她的理智,她怒视着眼前的人:“你凭什么替她们做决定,凭什么认为你是在帮助她们?”
男人缓缓开口:“我从来不帮人做决定,我只是帮助她们得到自己想要的。”
方夏接连的攻击都落空:“你用花言巧语蛊惑她们,让她们放弃了自己的生命,却还要给自己冠上拯救的美名!”
男人的身形开始出现波动。他轻轻笑了一下:“你是方家的孩子啊,可惜了,方家真正的血脉没有流传下来,现在的方家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罢了。”
“少在这里发表优越感讲话!”方夏无法压抑自己的愤怒,她怒吼着,匕首劈开了男人的躯体。
男人晃动的身形在不远处重新组装起来:“你倒真是令我感到意外,你的法术不完全来源于方家,方家终于放弃那种虚伪的血脉论了吗?”
“只敢用幻影站在这里的人没有资格评价任何人!”方夏劈开了他一次又一次,她发现眼前人每次凝聚的影子都更加单薄。
男人不再是那种违和的笑,他不带表情的审视着不停进攻的方夏。
那张奇怪的照片!方夏突然想起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了,在那张相册中掉出来的照片里,那张照片中他就是这样面无表情盯着自己的前方。他跟那个古怪的香炉有关系。
方夏有些急切:如果能抓住这个男人,就能解开很多谜题。或许他还知道,她妈妈苏澄当年究竟遇到了什么事情。
金线以从未有过的庞大数量交织在周围,男人被层层交织的金线包围起来,他被隔开的身体没有流出任何血液,但男人还是的身形还是因为金线的伤害变得透明。
方夏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力像抽水一样消失,她无法坚持太久,必须更快。
“金乌的羽毛。”男人终于不是一直以来的驾轻就熟,他左手手掌向前,手指微曲似乎想做些什么,“我现在找到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方夏手上已经是鲜血淋漓,这些金线像是在吸收她的生命一样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出血气。她吞咽下喉咙处的血腥味深吸一口气,双掌向两侧用力分开,眼前的躯体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的形状。
可就在方夏因为眼睛流出的血泪视线模糊的时候,她看到周围像下起一场黑色的暴雪一般,原本房间的样貌随着暴雪逐渐显现出来。
“你的帮手来了,那我下次再找你玩。”男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黑色暴雪如同爆炸一般散开。
方夏抹去眼角的血泪,她的丝线飘散一地,男人不见了。
李颖站在方夏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手中消失。
“杨晓琳呢?”方夏忙问。她的视线被眼中的血遮挡,她急于知道杨晓琳还在不在。
灵力和体力双重透支让她踉跄了一下往地上倒去。
李颖见状马上搀住她。
方夏闻见李颖身上熟悉的燃香味道,正当她想确认一下,那味道马上被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冲散了。
方夏挣扎了一下,从李颖的手掌中脱身,但她没有走开。
李颖保持着举着手搀扶的姿势几秒钟,从口袋中拿出了包扎的药和绷带,拉着方夏坐下开始处理她的伤口,她说:“杨晓琳死了。”
“她没有!”方夏语气肯定,“我看见她还活着。”方夏看着李颖给她包扎上药。
“你觉得那样的她还跟以前一样是人吗?”李颖的动作很轻柔,她没有抬头。
“她是。”方夏坚持。还来得及,只要她能找到杨晓琳,一切都还来得及。她该去哪里将杨晓琳找回来呢?
李颖点头。
方夏现在才觉出来身上到处都在疼,这些疼痛让她找不回自己的思考能力,她从包中翻出两粒止疼的药吞下去。
等药逐渐起效,方夏开口:“杨晓琳被一个奇怪的男人带走了,那个男人跟于亮的案子有关系。而且我怀疑他就是找上何昌遇的人。”
李颖包扎的很细致,方夏的伤口全部上过药后,她才开口:“沧澜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