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潘玉仪一把摔了茶杯,眼睛瞪得大大地死盯着带回消息的小菊。
“这个贱人!一个低贱的妾室而已,竟敢这般下我的面子!”
潘玉仪怒不可遏,摔了茶杯又摔茶点,乒呤乓啷地发泄一通才红着眼睛坐下。
原本能从穷乡僻壤回来,她心里是无比感激和开心的。但是回到齐府,看着依然光鲜亮丽年轻如往昔的妯娌和金尊玉贵的齐老太太,再对比她历经艰难险阻后的苍老与落魄,她的自卑像脱落的头发一样成倍增长。而徐文景的话无意中就刺痛了她忍耐已久的愤怒。
所以当天下午,潘玉仪便来到寿康堂哭哭啼啼地找齐老太太诉苦。
齐老太太看着哭得比当年被贬南坪还伤心的潘玉仪,一时间感到无比为难。
“好了好了,别哭了!”
齐老太太扶额,头疼地轻斥道。
潘玉仪委屈地看着她,眼眶通红。
齐老太太忍了忍,还是教训道:“徐夫郎虽然刻薄了些,但说的话在理。如今府里的财力已经不如往昔,你修两个小屋竟然还花两千两!今日萱儿和兰儿的衣物首饰便花了五百两!这笔钱还是花的府里的钱。禧儿今日才上职,俸禄也就160两,又没有别的产业收入,你还这么大咧咧地花钱!没个贤能的样子!”
“府里不是每人都有份例吗?儿媳不过是花了我们娘三的份例......”
潘玉仪不甘心地反驳道,面上依然可怜兮兮的。
“哼!”
齐老太太不屑道:“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你还能每月得几百两的份例。如今你能有一百两都得笑开怀了!”
潘玉仪震惊,道:“怎的......怎的败落成这样......”
“前几年一直打仗,今年全国动乱不说,各地又处处遭灾。国库没了银子,我们国公府又得捐钱。人口流失严重,天灾人祸频繁,田庄铺子收成又差。再大的家底都被拖垮了!更别说府里给你们交了多少赎金?!如今禧儿能官复原职,你就该知足了!好好过着相夫教子的日子,少胡闹!”
潘玉仪羞愧地低下头,恨恨地抹眼泪。
齐老太太看她这副样子就厌烦,可到底是小儿子的发妻,又任劳任怨地跟着齐禧奔波劳累多年,也不忍过多苛责,只得哄道:“好了,别哭了。李妈妈,还不给二夫人净脸。”
她看着李妈妈仔细伺候潘玉仪梳妆,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夫妇现今也艰难,兜里又缺金少银的。等会我便让李妈妈回了徐夫郎,让他给你三千两银子。修建房屋后,剩余的银子你就用来置办你们自己的东西。”
潘玉仪欣喜,连忙行礼道谢。
可下一秒,她又说:“母亲,三千两银子足够我们用了......只是,二爷官复原职,总要宴请客人。儿媳也得帮着二爷笼络各家夫人们......再说,萱儿也过了及笄的年龄,是时候谈婚论嫁了...嫁妆也得置办了......”
齐老太太厌烦地皱眉,道:“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潘玉仪小心又大胆地说:“母亲可否与大爷谈一谈,把府里的几个庄子铺子分一些给二爷。如此,我们也不必处处都拖累府里了......”
齐老太太目光犀利地刺过去,眼神不悦。
潘玉仪连忙下跪,胆战心惊地瞧着她,可嘴硬没求饶。
齐老太太瞪了她一会,突然想起一年前齐铖出了大笔银子修建云锦院,这一年多又给徐文景花了大笔大笔的银子。
她的大儿子嘴上说着府里没钱,可也没少给徐夫郎花钱。是,府里是没什么钱了,可他齐铖有的是钱!
如此想来,她差点被齐得全父子俩骗了!当年齐得全就偏心大儿子,从小就会给齐铖独一份的东西。齐得全死后,齐府明面上的产业是平分了。但齐得全自己的私库她可一点都没见着!想来定是都给了齐铖,所以齐铖才有恃无恐地把徐文景纳进府里和她作对!
这么一想,齐老太太心里不平衡了。
心思转了几圈,齐老太太点点头,道:“你的提议倒也在理。今明两日我同铖儿说说。他们是亲兄弟,日后定是要相互扶持的。如今你们有难,他这个做大的也难辞其咎。”
潘玉仪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立刻眉开眼笑地道谢,恨不得上前亲自给齐老太太捏肩捶腿。
有了齐老太太的命令,梓倩和李妈妈来云锦院要银子。徐文景得知后怒不可遏,差点摔了刚端上来的果盘。
李妈妈硬声呛道:“太夫人允了,夫郎若是有异议,可去寿康堂回禀太夫人。”
梓倩不清楚几人间的弯弯绕绕,站在一旁不说话。
徐文景脸色难看,咬着牙看向安知,最终还是点了头。
梓倩和小菊端着银子,喜笑颜开,一路上不停恭维李妈妈。
李妈妈想着徐文景难看的脸色,到底出了一口恶气,心情舒畅得很。
三人走后,徐文景恼怒地扫了果盘,差点气哭。
荣馨院里,潘玉仪看着满满三箱的银子,笑眯了眼。
“三千两都在这了?”
梓倩点点头,高兴道:“是的,二夫人。今夜李妈妈可威风了!徐夫郎气急败坏的也不能说什么,只能和安知干瞪眼。”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