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齐铖......”
徐文景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看着空荡荡黑漆漆的祠堂,瑟缩地抱紧自己,委屈到极点后愤怒和嫉妒便从心底里生长起来。
大昭比楼姚繁华太多了,其中的剥削和压制却一点也不输楼姚。原以为齐铖对自己的疼爱能让他安然度过余生,可屡次被罚后他才明白,哥儿的身份就是他的原罪。只要他是哥儿,在哪里都只能是一只过街老鼠。
只有爱不行,他还得有权!
丑时,暮夜沉沉,更深露重。
齐铖在床上猛然惊醒,发觉自己竟然睡过去了!
扭头一瞧,张嫣儿正靠着自己睡得正香,他连忙披衣起身走出屋外。
守夜的侍女正倒在门外垂着脑袋睡得正香,小厮们也躲在走廊上偷偷安眠。
齐铖忙着往外走,来不及管他们。
院子外更是一片寂静黑暗,周围的树木院墙藏在暮夜里像是一座又一座站立着的厉鬼。齐铖莫名有些心慌,连忙加快脚步往云锦院走去。
他赶到云锦院,连忙抓住守夜的小厮,着急道:“夫郎可回来了?”
小厮摇摇头,苦着脸道:“老爷,夫郎现在还未归来,跟着夫郎出门的安知和三个小厮也没派人传话回来。”
齐铖大惊,骂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迟迟不报?!”
小厮连忙下跪,求饶道:“老爷息怒!奴才子时已去禀告夫人了,夫人只让我们回来不许我们多问。”
齐铖惊惧,连忙带人找上潘玉娴。
“老爷!”
下人们赶在齐铖后头,差点跟不上他的脚步,连忙动身奔波起来。
齐铖步履飞快,一边害怕潘玉娴又得了母亲的私令暗地里折磨徐文景,另一边又怕文景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出了事被人隐瞒下来。
潘玉娴的熙杏院安静祥和,奴仆们静静地候着守夜。
她们见到急匆匆的齐铖,连忙行礼。
“老爷”
齐铖喘着气,挥挥手,忙道:“喊你们夫人起来!”
侍女们见势不对,谨慎地对视一眼,刚要询问却被齐铖驳了回来。
“愣着干嘛!没听到老爷我说的话?!”
齐铖大骂,声音惊醒了浅睡的潘玉娴。
“老爷”
潘玉娴连忙出屋,
“老爷,这是怎么了?”
“徐夫郎哪去了?树儿说子时已向你禀报了,若是夫郎未归,你为何不派人去找?!”
齐铖着急道。
闻言,潘玉娴笑了笑,缓下声来,道:“老爷莫急。徐夫郎子时便回了府,只是夫郎出府时未禀告老爷和太夫人,回府又越了规定的时辰,是以母亲让我小施惩戒,免得府里的人都坏了规矩。此时徐夫郎正在祠堂里受罚,子时便能回院了。”
闻言,齐铖又气又疼,急道:“作何要罚他?!他已向我禀报了!”
说着,转身就要往祠堂跑。
潘玉娴连忙扯住齐铖,沉下脸色劝道:“老爷!老爷三思啊!老爷回府时,夫郎都已出府一个时辰了,何来的早已禀报?!就算我相信老爷,母亲也不会信啊!更何况,此时母亲早已熟睡,若冒然惊动母亲,于她的身子也不利啊!”
齐铖甩开潘玉娴,道:“今日我无需上职,待母亲起身,自会与她禀报。”
“老爷!”
潘玉娴无助地伸手,企图唤回齐铖。
可惜齐铖满心满眼都是被罚的徐文景,连回头也不愿。
他刚踏出熙杏院,就碰上站在院前的李妈妈。
齐铖吓了一跳,差点没刹住脚。
“李妈妈!”
李妈妈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老爷,太夫人唤您过去。”
齐铖定了定心神,跟在李妈妈身后去往寿康堂。
齐老太太穿戴整齐,坐在侧厅的高位上。
“母亲”
齐铖有些心虚地行了一礼。
齐老太太表情严肃,看着他和身后匆匆跟上来的潘玉娴,道:“一个夫郎,也惹得你里子面子都不顾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衣冠不整,面色凌乱!你是齐府的当家老爷、大昭的齐国公爷!不是街头小贩!”
齐铖立刻跪下,低头告罪道:“母亲,孩儿知错了!只是夫郎深夜未归,孩儿实在是不放心......”
齐老太太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着他大骂:“放肆!一个低贱卑微的哥儿,也惹得你牵肠挂肚!简直丢尽了国公府的脸面!你如此溺爱他,才让他不知礼数、骄蛮放纵!”
齐铖低下头不敢再辩。
齐老太太呼出一口气,缓缓平复心绪,才道:“按理,如此媚上欺下的祸害,我理应发卖了去!”
“母亲!”
齐铖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