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难得停雪天。
“你还好吧?”
爬到上了难走的一段山路,江玦忍不住回头,看着气喘吁吁脸已经没有血色的肖屏。
“我、我还好、咳咳、没事,不用管我,咳咳、”
只见他弯腰站在一片碎石里,撑着膝盖费力地“嗬”“嗬”的粗喘着,肺里像装了一个破烂风箱,吸气的频率还赶不上出气的频率。
“这样,我跟江玦分摊一部分你背的柴,然后你先休息一会吧,咱们还得干一天呢,这样硬撑你会受不住的。”
江尧原本在前面领头带路,见状便停了下来,取下斜挎着的水壶。
镇里小商店卖的水壶质量不太好,出门这一会开水已经变温了。
他从背着的腰包里拿了块牛奶巧克力,掰开兑水里慢慢融化,递给肖屏:
“趁热喝吧,能好受些,等会又该结冰了。”
说着,他边捂着杯口,边把巧克力塞回兜里。
“唔……呼……”
醇厚的甜味饮料下肚,肖屏的脸总算开始出现点红泛,他把杯盖擦干净还了回去,一边努力平复着呼吸,一边摆摆手道:
“真没事,我挺好的,就是头一回爬这么高,有些不适应,真不耽误事……”
纵使跟江家人相处这么多天他早就知道他们都是些淳朴善良的好人,但是他一个人闯到这里,自知除了那点三脚猫功夫,并没有太多利用价值,唯一的优势就是信息差,而现在也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他时常会有种缺乏安全感的忧愁。
尤其是在江尧他们并没有苛待自己,吃喝穿衣都是一样的待遇的时候,这种惶恐感便越发隐隐作祟。
他相信,凭借这家人的勤奋和勇气,就算没有自己的加入也一样会活的很好,但他们仍然收留了自己。
所以,大多时候肖屏会主动做家务,调节气氛,争取活出自己的价值。
但是小时候为了摸金练的童子功让他的体格并不健壮,而当了这么多年的上班族,缺乏锻炼,身上腰肌劳损、各种骨头突出不说,体力也是差到没边。
“小哥你继续带路吧,我可以的。”
他踩着石块向上,一副和往常没区别的正常模样,捏着背绳的手指头却在用力到发白。
江尧盯着他看了一会,在坡面边找了个平缓的地面把身上的柴捆放下,自己也找了个地方坐着,神色如常道:
“不走了,也差不多快中午了,我也饿了,咱们先吃点东西吧。”
江玦大呼一声“好耶”,雀跃地背着背篓,小跑过去。
他们现在要进深山了,每日回去吃午饭也不方便,又担心江老太一个人呆在家一天出事,就用之前的大棚剩的骨架,加上削了些尖木头,插在屋门口做篱笆防野兽,早上出门前还缠了一圈红薯藤加固,又抬了几块大石头堵住后院的通道。
江老太也就不必整天关着门,能出来透透气。
把身上的担子这里,江尧弯腰在江玦的背篓里翻找。
背篓底下压着他们带来的早上就做好了的汤泡饭——一部分窝在灶里江老太热热就能吃,和一个套着塑料袋的小锅。
“搭把手。”
江尧用柴刀把地面凿出了几下,肖屏站在边上,还在傻愣着,闻言立刻回神,赶上去道:
“来了来了。”
他俩用宽石头在地面上挖出一个不大的洞,然后捡了一圈拳头大的碎石头做了隔离,就现成的木柴支了个小柴堆,又倒了点那三轮车的汽油引火,“咔咔”两下打火机响,很快火就生起来。
江玦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惬意地呼出一口白雾:
“呼~真暖和,我又活过来了,诶!别动,坐近点别把火给吹灭了。”
三人团团围坐用行李把这个小火堆保护了起来。
江尧从背篓里取出三个铁饭盒,果然里面已经冻成了硬邦邦的一块。
他单手举着小锅,使唤着两人把冻饭倒进锅里,他用筷子搅拌着冰碴,加速融化,一边使唤两人加柴加火,不到几分钟,冰块就开始缓缓融化,慢慢变成原本浓汤的模样。
大块大块的鸡蛋和紫菜随着被解冻的汤漂浮起来,煮过米饭吸饱了汤汁变得雪白晶莹,混合着几点亮眼呢葱花,江尧用勺子翻了两下,独属于热食的香味就升了起来。
“咕咚。”
团团坐等的两人齐齐吞了口口水,连上山就溜得飞快,一直在他们前面的猞猁都闻到了味,不知何时悄悄咪咪溜了回来,硬挤进来,在江尧手臂下塞出一个毛脑袋。
差不多等到小锅烧的滚烫的时候,汤泡米饭也变得温热了。
“多煮会,烫烫的吃才暖和呢。”
江玦在边上撺掇着,他用勺子翻了两下已经鼓鼓的米饭,无可奈何道:
“再煮汤都被饭吸干了。”
话虽这么说,不过江尧还是耐心地搅了一会才分到三个碗里。
“哇,鸡蛋还是软的,咱们以后都这样带饭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