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江尧见他不信,让江老太把那个皇帝来了又走了的旧事讲了一遍。
“怎么会呢?老爷子亲口跟我说的,”
肖屏不解地拧着眉毛,一边展开黄色图纸:“这图还是他祖宗辈当初给皇帝砌墓为了保命,悄悄夹私画来逃跑用的,怎么会是空棺呢?”
听他嘟囔,江尧顿时就知道那条湖下密道是怎么来的了。
他拍拍肖屏的肩膀,反而宽慰道:“没事,没有不更好吗,咱们在里面进出心里少些发怵,总之只要雪线不会上山就行。”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空墓能护山,但是眼见为实,亲眼见到那雪线逼近山体便绕路后,江尧开始逐渐接受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己理解不了的秘密。
是物理原理还是玄学的,自己搞不懂便不想那么多,这种日子活一天便是一天不是么?
几个人吃完饭对着窗外永远停不下来的大雪没什么多余的感慨要说了,收拾完碗筷,江家人把炕上的收纳理了理,腾出一个位置给肖屏。
江尧想到自己那些土豆红薯,忍不住披衣起身转到院子后头,发现唯一丝毫不为这生活糟心的的便是那株土豆幼苗,在简陋的遮风棚下面顶着漫天的雪花还能窜高不少,而且还多抽出来了几片绿叶,一旁埋好的红薯也冒出了一方稀稀拉拉的芽,看得他脸上终于有了点喜色。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种青灰的土能让作物产生抗冻抗寒的强韧特性,并且看上去还能缩短作物的生长周期,这么短的时间内,这些埋在土里的红薯都陆陆续续的开始长根,反倒是那些在盆里放在室内的对照组不太给力,寻了半天只有一个苗,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江尧蹲在后院用手拨了拨叶片,发现这些抽出来的苗的颜色貌似要比寻常的土豆苗、红薯苗深上很多,更接近与那灰的暗青色。
不知道到时候果实会是什么样子。
他掐着手指头,距离这土豆出苗才十来天就长得这么茂密,看样子或许再过一个月就能期盼一下结果了。
这股强心剂打在心里让他又燃起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将那青灰兑温水小心翼翼的洒在土面上,打算明天白天准备拜托江老太做一下追肥便算是尽了人事了。
屋外大风吹着雪花敲打窗户,他们晚上特意将灶烧得更旺了些,窗户入门都挂了厚实的棉帘,总算不会感到后脑勺和屁股凉飕飕的。
躺下没多久,肖屏还在忍不住持续发出一些“好暖和”“运气真好”之类的感叹,江尧没管他,这一天的冲击和疲劳比前段时间加起来还要多,没多久他就进入了梦乡。
*
又是那道熟悉的影子。
男人披着长长的头发,大袍无风而动,在不远处对着他。
梦里的江尧根本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却就是能确定这黑衣男人始终在盯着自己。
这回他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是谁?”
刹那,那黑衣男子即刻到了眼前,一对毫无生命气息的眼珠一闪而过:
【禁地......】
江尧浑身汗毛倒竖,只感觉被死死地扼住了喉咙喘不过气来,马上就要窒息——
“诶诶、下去听见没。”
上扬的女声将他从噩梦里唤醒,他猛一睁眼,便感觉自己胸口沉甸甸的,憋得慌,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头散发着淡淡猫臭的猞猁,只见它不知什么时候从窝里悄悄爬了出来,还溜到了炕上,像头猪一样躺在他胸口正睡得香,江珏连赶了好几下,它死皮赖脸的,连腚都不带挪一下的。
他合上眼,呼了口气。
又做了那个怪梦,又是那个男的,这是什么预兆么?
他费力回忆,却忘记了内容,只记得最后对上了那男人的眼睛,反倒不像是活人,而是属于什么金属般,冰冷,无机质。
那男人好像还说了什么来着?
他脸扭作一团都没想起来,仰躺着正好对上江珏瞪他的眼珠子:
“咋不动弹呢,昨天看你开了那么久的车才让你多睡会,怎么还在赖床,快去吃饭洗漱啦,咱们今天还有很多活要干呢!”
江尧一摸脸干脆将梦里的事抛之脑后。
吃了碗打了蛋花的汤饺,收拾好行装,这回他们为了省下来回的时间,就把午饭也带上了。
一人塞了一条撒了白糖霜的巧克力夹酱饼干,加上一网兜玉米热狗,揣在江尧的包里,算得上是方便又能保证热量的一顿。
可惜这个低温条件下没办法吃点热的。
江珏本来想带年前屯的一些速食自热产品,但又感觉外面温度过低锅热不起来还占地方遂放弃。
他们依旧按照原路出发,有了经验,爬盗洞的速度更快了,比昨天早了一个小时到镇里,雪线果然比昨天更近,昨天还在国道旁今天就已经缓缓地侵入到了农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