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麻绳有了用处。
这个工牌上显示着名字叫肖屏的男人仿佛遭受了巨大的恐惧,所以为了取得他们的信任求得庇护,甚至主动把手伸出来让他们捆着。
“哥,咱们能相信他吗?”
将那人晾着,江玦把江尧拉扯到一边,小声耳语:
“那什么雪线也太扯犊子了吧,我听着感觉在胡说八道呢……”
江尧低下头,手指一阵发痒,虽然他不抽烟但是却在此刻想找个东西转移下心里各种复杂的情绪。
这个从地里钻出来的男人言之凿凿地说了一通,唯一的信息就是,山下被巨量的积雪埋了,而雪线还在不断蔓延,只要被积雪覆盖的地方,都会短时间飞快降温最后被冻结。
人在其中若是被雪线吞噬,没有及时逃脱也会被飞快冻死。
怎么听上去跟他们最近的遭遇那么像呢?
只是雪线这个说法实在是过于抽象,听了半天也没听懂肖屏的叽叽咕咕是什么意思。
他的视线移到罗盘上,这个掌心大小的物件在这种天气却罕见不冰凉,握进手中温润如玉,质地奶白,但重量却很轻,没有玉石那么打手。
这世界上真的有卜算命运的器物吗?
江尧忍不住在掌心翻了翻,瘦小男人站在边上,他一翻,男人呼吸就一抽,看起来非常宝贝这个罗盘,倒确实像为了取信交了家底的模样。
他回过头视线在男人脸上逡巡。
这男人看上去虽然没什么打眼的,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衣服下包裹的骨架比江玦还要细小不少,让他不由得猜想某些职业从小练那种童子功就会导致这样。
他心中冷哼一声,怕是这位兼职风水先生的祖传手艺不太干净。
不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如今还不是最要紧的。
想到这,江尧将罗盘丢给他,冷静道:
“你刚才说自己从外面进来的,那雪线就是还没过来对么?那你一定知道怎么出去,带我们出去吧,我想下山看看。”
这人并没有直接透露自己是怎么进的墓,想来也是打盗洞,江尧便心照不宣地没把这事戳穿开来。
然而话音刚落,叫做肖屏的男人瘦长的脸上一对眼睛登时瞪得老大,他很想问哪有人急着找死的,又怕这一男一女是想挟持自己去趟雷,又在两人一猫的包围下缩了缩,硬生生将卡在嗓子眼的话给咽了下去,干巴巴地交代:
“可是山底下真的很危险,雪线已经非常近了,要是下山会出事的。”
“那你怎么想跑到山上不是去追别的方向走呢?这里走国道追上撤离队伍的话,也不远吧。”
江玦突然插了句嘴。
那男人一抖,两人顿时察觉到有鬼,江尧面无表情地转身,丢下一句:
“我们不会帮助一个撒谎的人。”
两人把麻绳一收,抬脚就走,连猞猁也冲他一呲牙,一甩短短的尾巴跟着屁颠屁颠走了。
肖屏要被独自扔在这大雪里吓得腿软,连忙冲他们的背影大喊:
“我说!我全都说!是卦象,卦象显示这座山是唯一的生门!所以……唔!”
他因为过度害怕而紧张到咬舌头,见两人转身,忙不迭挽回道:
“我家祖传会点玄门功夫,我是循着卦象才过来赌一把的,”
肖屏只恨天气太冷,嘴皮不够快:“这座山有帝王大墓庇护,雪线蔓延到这边便特别缓慢,只是那些人不知道,所以早早地跑了!”
“什么?”
江尧听到那唯一的生门就止住了脚步,又听到后面的话,忍不住飞快走到他面前,皱着眉头:
“你的意思是外面的人都会死?!”
江玦顿时捂住了嘴。
肖屏被他突如其来的暴起吓了一跳,瑟缩一下,扯着笑道:
“不、不、集中撤离嘛,肯定人多力量大,也不一定就会怎么样……”
接着他又想到了什么,连忙道:
“听说南方的情况比这边好很多,而且据说还有地方弄出那种能扛住超级低温的基地了……”
江尧深深地闭了下眼。
原本想着只是他们被困着在山里努力求生,没想到外面竟然是这样的光景,现在只能希望舅妈他们跟着大部队能平安到达基地,联络的事只能推迟到以后有机会了。
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
站在原地沉默好一会,江尧才开口道:
“我先把话说在前面,我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在我们家你跟我们一样劳动,我也会负担你的食物,咱们互相帮助,一起生活那就是盟友,如果你要是……”
他鲜少有这样冷漠直接的时候,脸部轮廓在雪里都显得十分无情。
肖屏急于证明自己的无害,叫他话都没说完就急吼吼地剖白:
“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做那种丧良心的事,绝对绝对绝对!不然就让老天劈死我了!”
他在原地赌咒起誓,浑身上下摸了一遍,把一柄半个小臂长的刀丢了出来,又连忙把丢在一旁踩着的折叠军工铲踢过去,扔得叮啷哐当一顿响,还让江尧去摸他身上有没有东西。
双方就这样勉强算约定好,江尧把那铲子还给他,刀给江玦拎着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