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剪头死舅舅哦……”
江尧拿着把剪刀在江玦面前比划寻找下手的地方,被后者肘击了一下。
“咱们家有外婆一人大搞封建迷信就够了,再说这都快出正月了……”
她难受地拨了拨刺到眼睛的刘海,心里十分后悔。
年前本来打算去剪短点,没想到期末太忙了给忘了。
现在又被困在这,于是乎头发就开始疯长,刘海已经快遮住了半张脸,晚上看到能把人吓个半死。
“等咱们出去你看他死没死……”
江玦嘟嘟囔囔,举着个镜子,不耐烦道:
“要不是看不见后边,都不让你帮忙,手艺太差了!”
已经到了傍晚,坐在外面借着最后一点点天光,江尧把她的头发梳直,啧啧称奇:
“妹啊,你这头发真顺溜,又黑又粗的,剪刀都剪不动,要不我找把菜刀给你砍了?”
“别墨迹了,等会没光了。”
江尧在她身后左右笔画:
“那我真剪了啊?到脖子这嗷?”
江玦一狠心:“剪吧!”
断电断水的日子让她饱尝长发的麻烦,干活的时候扫来扫去的碎发更是添乱,不如索性一回剪了了事。
江尧也是手快,得令后喀嚓几下把她过肩长发给剪到了耳朵下边,不太规整的边缘加上圆圆的脑瓜,影子落在院子里像把铁锹。
“没事,到时候有机会下山你再去修修,那什么,中性风对吧!”
他也知道自己剪崩了,有些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地薅了把江珏的头。
然而江珏却没有生气,左看右看,放弃了似的:
“鬼知道什么时候能下山,唉算了,就这样吧,反正也没人看见.....”
两人搬着板凳进屋,忽然,江尧探头看了眼房内,江老太正弯着腰在给五宝的狗碗和猞猁的碗里加水,两个毛茸茸的屁股冲着这边,便悄悄将她拉到一边,耳语道:
“那啥,我想找个机会下山看一下。”
他妹“啊”了一声,又疑惑道:
“你怎么下去?除了这条路,另外一边可是悬崖,你想摔死吗?”
“咳、水路啊。”
青蒙山顶上有瀑布飞冲下来,冲出了一条深邃的河谷,过了警戒区就是峭壁,汛期时水流十分湍急,不过到了冬季水流会减缓不少,而且河谷之深比悬崖略好那么一点点。
“啊,那也太危险了吧...你要怎么下河谷啊?”
江珏摆出不接受的神色。
“这就要你帮忙了啊。”
江尧又瞅了眼江老太,低下头小声道:
“到时候你帮我把麻绳那一头挂在树上,然后守好了,注意别让绳子断了,我就慢慢下去,只要到了水里就没事的,那水不急,而且下面都没什么大石头都让水给冲平了,我顺着游一会就到了下面去了。”
瀑布连接着一口跨越两省的大湖,湖边就是他们村子的边界了。
江珏还是不同意,认为这过于冒险:“有必要么...咱们现在这样不挺好的,安安全全的。”
“不,”江尧摇摇头,道:“咱们这样坐以待毙不行,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到时候真的有什么事,是没有办法防范的。”
江珏仍然觉得哪里不妥,眉头皱着,摇摇头。
“可是我觉得...”
“再说你到时候帮我牵着绳,真要发生什么,你把我拽上来不就得了?以往冬天还有老头老太太在那湖里冬泳呢...”
江尧语气十分不容动摇:
"不过我还要准备一阵,不是现在去,我只是先给你交个底,你别跟外婆说啊。"
话毕他就拉上了大门,留下江玦站在原地满脑子纠结。
半夜里屋外没由来刮起了大风,江老太颤颤巍巍看了眼窗户外面,喃喃着:
“刮白毛风咯,明天又会降温。”
说着动作迟缓地下床,给拴在地上的猞猁找了件以前盖腿的小褥子给它当被子盖。
“还降啊……这是要把人冻死吗?”
不知是不是剪了头发,少了层防护的原因,江玦躺在炕上也觉得有些凉飕飕的,忍不住往炕头那挤了挤。
江尧睡得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道:
“明天把炕烧热点吧……”
一时房间安安静静,没曾想第二天他们三个是冻醒的。
“嘶——脑瓜子疼!”
“来,乖孙快把棉袄穿上。”
江玦接过衣服又披上棉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看向蹲在地上摸索的江尧,只听后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