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事了,外婆,我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五宝能不能挺过来。”
江尧被按着在上药油,方才砸到的地方留下一片淤青,但是好在除了淤青之外没什么大碍,走路不受影响,只要不碰也不疼。
饶是如此,江老太还是惊魂未定不停地拍着胸脯,口中念念有词,一会又惦记着五宝被狼咬伤,一颗心始终悬着无法落地。
“只能说万幸天气冷,不容易发炎,希望血能止住。”
这次被狼偷袭,就只有江玦没受伤,她把小黄狗抱了进来,放在以前写作业的小桌板上,底下垫了厚厚的报纸。
只见它的右后腿上多了一个暗红的齿洞,还在往外渗血,已经被血染透了大片大片的干结在身上,半个身子沾着血,江玦只是轻轻地用沾了水的棉毛巾给它清理伤口,五宝就浑身一抽一抽的,只能凄惨地哼两声,连大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江尧擦好药放下裤管走过去给她帮忙。
“要按住了,得把伤口上面清理一下。”
剪完脏毛后,那个深深的伤口更加明显,江玦眉头拧得死死的,用筷子夹着一片泡了酒精的洗脸巾,手有些颤抖。
他们家只有一些常备药,也没有专门的医用棉片和纱布,于是江老太想了个法子,拿江珏擦脸的洗脸巾当做棉片,又把蒸饺子的垫布剪成条,又烧了锅水把垫布烫了挂在房里用炕温烘干当做透气纱布。
江尧一手兜着小狗的头,感觉到它在手心里微微颤抖着,心也揪了起来,忍不住用手掌捂住它的眼睛。
“别动啊。”
江玦一狠心,直接把那酒精洁面巾贴上了伤口,又飞快地擦着那上面的污垢,动作间不停地有混合着血的污垢滴落在报纸上。
酒精贴着伤口疼得五宝直哆嗦,尾巴夹得紧紧的,一阵阵哀鸣,而它却像是知道江珏在救他,硬生生没有挣扎,忍着痛一直窝在江尧手里瑟瑟不停,那动静看得三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清理好伤口,江玦又在伤口上挤了些透明膏体抹平,才拿过烘干的垫布条,小心翼翼地给这条腿包了起来。
捡来这么多天,带也带出来感情了,平时生龙活虎的,此刻却是气息奄奄地躺在窝里。
江尧看了一眼,就觉得心底难受,又想到若是野狼扑到人身上,伤害了外婆或者他妹妹,顿时一阵后怕。
他的视线不由得转向外面,后门已经锁上,那具野狼的尸体摆在那还没来得及收拾,只是草草盖了篷布,用砖头压着,寒冷的气温将血腥味都屏蔽不少。
“哥,别一个人出去啊。”
江珏轻轻拍打着小狗,见他起身便忍不住问了声。
“没事,多亏你刚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今晚应该能平安了,况且我就看一下,很快回来。”
他让江珏宽心,带着手电披上衣服去了后院。
月光隐隐绰绰,照着这山中世界一片寂静,要不是那黑沉沉的狼尸如同一个阴影横在院子里,眼下此情此景安宁得就像那场惊魂没有发生过。
他举着手电小心走到那野狼身躯前,掀开遮蔽,只见盖着的篷布已经凝结了一层暗红的血“冰”,有一些顺着流进了土里,他用一旁的碎陶片挖了一些混着血的土壤,仔细闻了闻,除了腥气并没有别的异样。
他当时绝对没有看错。
这只狼扑过来的时候,自己一定在它的瞳孔里看到了那个纹样。
跟那个发青的石头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一个像是花瓣的不规则形状的纹路,又像一只开翅的昆虫。
那么这具尸体会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又拿了煤炭夹,将那野狼翻了过来,铳造成的伤口像黑洞一般注视着他,江尧面不改色,镇定地继续手上动作,只是他无论怎么翻找,除了确定这一具死得不能再死的普通野狼外,并没有别的发现。
他眼神泛起冷意,手一松,那被夹住的狼头脱力就落在地上。
算了。
纵使装神弄鬼又能怎么样?
一枪下去也没什么不同。
他拢了拢衣服,正要走,视线却忽然看到了什么,他不禁用手电在野狼的腹部照了照。
这竟然是头母狼。
接着他弯下身仔细观察,发现了更多。
之前他就注意到,这母狼显然要比正面袭击他们的那头狼要壮硕得多,现在打着手电,才发现它的肚子竟然也格外圆滚硕大。
显然是已经怀孕了。
他顿时想起从前吃饭无聊时看过的纪录片里说的,母狼通常会在冬末发/情,两个月左右生产,这样正好赶上温暖的季节育崽。
用手碰了碰它的腹部,已经是一片冰凉,想来那幼崽失去了母体温养,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江尧心情有些复杂的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