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重阳,重阳时是要吃重阳糕的,但余礼没做,吃的是付清做的,付清做这些带颜色花花绿绿的糕点厉害,余礼本是想做个样式差不多但咸口的糕点给李铭川送去,但付清手脚很快,早早的就做了给他们送了几块,余礼就干脆没再做,只在晌午饭上再花心思。
他今日炒了辣兔子,又用黄瓜炒了鸡蛋,用玉米面做了玉米馒头。把馒头和菜搁好后,又在边上放了两块重阳糕,给人试试味道,李铭川下午若是饿了,也能饱肚。
玉米馒头是淡黄色的,余礼每次做的馒头都发得特别好,轻轻掰开软绵绵的,一股子清香。
这馒头空口嚼都不噎人不干巴的,更别说往里夹些辣子爆炒的兔肉了。
余礼和李铭川都爱吃辣,但又有些不同,余礼吃辣是吃那股味,不吃辣椒,但李铭川是爱连着辣子一起吃的,不管青的红的干的鲜的,他通通都能吃。
今日是炒兔子里还放了花椒,吃着麻麻辣辣的,余礼特地多放了几个馒头,就为着这道菜呢。
黄瓜是买的,但这些菜都便宜,余礼吃菜喜欢吃软一些的,这黄瓜也炒的软,不是脆生的口感。李铭川对这都是无所谓的,余礼炒成啥样,他都爱吃。
里头的蛋是自家鸡生的,余礼总觉得自家的蛋更好吃些,颜色都深点。李铭川尝不出来,但他是懂顺着夫郎说话的,眼睛都不眨就道:“果真如此,这可比外头拿银子买的蛋好吃多了。”
余礼知道他是哄自己开心,但也不戳破,笑眯眯看着人吃。
收晚稻时天气很好,一连几天都是晴天,地里的汉子们都很高兴,晴天干活方便些,更别说收了谷子是要打好晾晒的。
今年算是个丰年,家家地里的谷子都长得好,拿镰刀一割都是饱满的。
李铭川先收的卫家的,两家的地都是他一个人照料,他心里清楚得很。
晚上在被窝里同余礼仔细算着:“卫叔家的地,怕是总共能出两石多的米呢,晚稻会比早稻少一点点。咱家的地都是从前我和爹细心照料施肥的,应该能多些,少说也能有三石。”
李铭川也是从小同着李大志在地里忙活的,李大志从前就是做农活的好手,李铭川把他的手艺也学了个九、十成的,就是不跟懒汉比,也比旁的庄稼汉种田的能耐多些。
余礼认真听着,心道相公从前还笑话我算着还未生下来的蛋,现下不也算着还未割下来的稻子吗。他想到这忍不住笑出了声,迎上李铭川疑问的眼神,又憋着示意人继续说。
他可自认比李铭川贴心,才不会拆穿他家相公呢。
李铭川接着道:“不少人家收完早稻晚稻一次只留半年的粮食,其余全卖了,就等着下一次收割,但我爹从前是经过旱灾的,收成很不好,饿过许久的肚子,我们家是常多备些的。”
余礼特喜欢家里堆的满满当当的感觉,接话道:“那咱们干脆留出一年的吧。”
李铭川点头同意了,都:“咱们俩一年吃稻米估计也就是一石加上二三十斤,主要是我吃得多,再多留些,干脆留个一石五十斤的。其余也能卖上一石多呢。”
余礼也在算:“那也快有一百五十斤能卖了。”
李铭川道:“对,镇上的新米价格都还可以,好米一石能卖上二两多银子,若是顺利,咱家打了新米能卖四两银子呢。”
卫家为何明明能靠打猎赚钱,还得花大价钱买地,又一季花个快二两的银子雇李铭川在地里忙活,全是因着自家买米太贵了。
从前这卖米的钱余礼是从不知数的,听李铭川说起来,才瞪大了眼睛。
他以为日后就是靠自己做些小活计和李铭川做做工挣钱,没想过家里的两亩地一次就能有这么多的进项。
余礼很是高兴,从床上轱辘爬起来给李铭川捶腿,殷勤道:“相公辛苦了,等收了稻子打了新米我给你做好吃的!”
他没有别的能贿赂李铭川的,但其实他坐在那里,李铭川就什么都愿意做了。
余礼在心里乍舌,李家从前是有六亩地的,难怪他娘那时候说选的李铭川家里必定是殷实的。
躺在他身侧的李铭川也在想这事,他没多和余礼说,但自己的心里总是在暗暗鼓着一股劲的。
李家不是最开始就有这么多地的,也是一亩一亩不敢休息攒来的家底,他爹日复一日劳作,他娘一匹一匹纺布,他也是自小就在地里帮忙。卖出的四亩地全是他们一家三口花了不少心血的。
慢慢的,脑海中的三个人就变成了他和余礼,他比他爹更勤劳能干,余礼也比他娘懂的会的更多。
终有一日,终有一日他们能把那些地买回来,那便很好了。
那便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