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南常只是单纯嘴欠,看着尤桑偏头躲过花,语气阴森森道:“你要是再闲得没事干,我保证你脸上开花。”
被这么一凶,谢南常低声笑了起来,好似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成功引来尤桑的一记瞪视。
谢南常装作没看到,一边笑,视线一边从对方面无表情的脸缓缓下滑,落在尤桑的装束上。
为了方便,尤桑把繁复的装饰脱去,只穿着白衬衫黑西裤,小马甲包裹住他劲瘦的腰,裤腿收束进长靴里。
他的衣领平整一丝不苟,气质矜贵又干练。
谢南常轻轻眨了下眼,忽然开口:“来打个赌么?”
尤桑:“赌什么?”
谢南常:“就赌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幻境。”
他拍了拍尤桑的肩膀,尤桑才赏个脸慢慢扭过头。
身后早没了队友的踪影。
*
只是一个转身便找不到队友的蒋厉,此刻正苦恼地环顾周围。
四处都是花树,相近的色彩拼接杂糅在一起,极易迷人眼。
这是他为数不多直面未知的机会,既是危险又是机遇。
蒋厉提起些勇气,握着杜鹃,眼睛紧紧扫视周围,暗自思索起来。他一向不擅长分析副本环环相扣的套路,只能从关键NPC身上思考。
水松蛮横,一看就是被宠坏的。相比水饺就懂事不少,却总是被弟弟威胁使唤。
显而易见,她是最具有动机的灵徒。
那么被她所喜欢的海棠林,其下又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东西?
小蒋同学想象力一向丰富,整个人沉溺在思维当中难以脱离,甚至已经联想到被花朵掩盖住的土地之下,会有例如食人花一般的存在。
它会有肥厚的花瓣,有半个人身这么长。
原先花房的上方长出带着可疑血丝的细密牙齿,几条粗长如舌头的花蕊从里面伸出,上下沾满黏液和颗粒状的花粉。
那花蕊会朝着路人的方向爬来,缓缓勾上对方的脚腕,后者便会感受到一阵湿冷粘腻的感觉。
可能是这一感觉真实得不似假象,蒋厉看着裤腿上慢慢加深的湿印,动作也跟着僵硬起来。
下一秒,他猛地将腿抽出,连忙往远处逃窜,落了一路的嗷嗷乱叫。
靠靠靠!这玩意儿是真的!
察觉到猎物的逃脱,花蕊挪弄着躯体飞速追上前,滴落一地腥臭的黏液。
蒋厉不停地在海棠树之间窜来窜去,大概是危机感促进肾上腺素快速分泌,他的思维活跃起来。
花蕊的速度太快,而他的耐力有限,迟早会被抓住。
但如果想让对方不知不觉中给自己打结,只怕目的还没达成,他就要完蛋。
想到这里,蒋厉踉跄了一下。
面对向他袭来的粗长花蕊,他握着杜鹃给予狠狠一击,将花蕊打向一边。
杜鹃身为长弓,在现如今的近战起不了应有的作用,只能被其主人当打狗棍使用。
花蕊的身体笨拙地撞上身旁的花树,树上海棠花簌簌落下,一下子迷了蒋厉的眼。
由于视野问题,蒋厉看不清花蕊的位置,大概有几秒钟的时间无法得知它的动向。
但正是因为这几秒钟时间,熟悉的湿冷再次贴上蒋厉的皮肤。
大脑里的紧急预警还未来得及响起,旁边不知何时滚来一枚烟雾弹模样的东西。后者吐出的白雾迅速淹没了蒋厉眼前所有景象。
“跟着我。”
紧接着,道具的主人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抓住蒋厉的手腕,就往烟雾囊括的范围外面冲。
虽然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蒋厉因为死里逃生难得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氧气猛得灌进肺里,使蒋厉有一瞬间的眼花卡顿。
即使眼前白花花一片,但这并不影响他分辨出这是阿欢的声音。
周围的环境仿佛没有变化,花树的位置仍旧如同以往。
因为没有花蕊的追击,这让蒋厉认为已经逃离得足够远,便主动要求停下来休息一会儿,并对阿欢表达了由衷的感谢。
阿欢揉了揉手腕,甩掉上面的部分粘液:“小事。”
直到现在,蒋厉才有空闲发现阿欢目前的情况:“你怎么了?”
“被食人花吞了一下,没什么大碍。”
阿欢浑身湿漉漉的,模样疲惫,让人看着就觉得难受。蒋厉还问她需不需要纸巾擦擦,被后者礼貌回绝。
蒋厉也不在意,甚至还感慨了一句:“要是昨晚的幻象是能够保命的,那我现在就不用这么狼狈,就像南哥和大佬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