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当时我被一名研究员打晕后带出去吗?后来我醒过来已经回到家里,研究员告诉我我的父亲很快回来。而我被篡改的记忆显示父亲是去执行一场危险性很高的行动,最终英勇牺牲。”
“但不管记忆有没有被篡改,那名研究员都骗了我。”
“我等了无数个夜晚,他都没有回来。”
身为军人的父亲平时很少归家,要是回家休息还顺便准备饼干等他放学,对年幼的谢南常来说,还真是生活里为数不多的惊喜。
只是那一次,父亲彻底消失在了生灵,他也被篡改了记忆。
至于母亲,母亲在很早之前就身体不好病逝了,丢下这对父子俩相依为命。
这下,轮到谢南常孤身一人。
尤桑:“那你一个小孩活到现在真不容易。”
“做戏要做全套,当时军部可给了不少烈士家属的补贴装模作样。”谢南常嗤笑一声,“现在看来军部的水不知有多深。”
尽管没有明说,他们都对谢南常贬职的情况有所想法。
据谢南常道,原本他没有恢复记忆,但父亲的死和生灵有关联的消息传到他这里,他便开始等待生灵找上他。
直到他成功和蒋厉进了第一个副本。
思索片刻,尤桑给谢南常打开一道面板:“这是生灵的两个战力榜单,分别是灵捕和灵徒的。”
“我所知道的情报中有一条关于榜单,处于榜单第一名的灵捕或灵徒有机会接触到生灵核心,也许有你想要的线索。”
谢南常声音里带着跃跃欲试的兴味:“试试?”
尤桑笑着回答他:“乐意效劳。”
十分钟很快过去,屏蔽消去,耳边仿佛有屏障破开。
尤桑拉了拉被子,刚要裹进被窝里,就被谢南常扯住了衣角。
谢南常的语调懒洋洋的,似乎在笑:“刚说了这么悲伤的往事,也不见人来安慰安慰我,好生无情。”
周围很黑,尤桑没法想象他说这话时的表情。
是吊儿郎当的,还是面无表情的?
他感到有点说不上来的奇怪,明明他知道对方只是在逗他玩,明明可以不用理谢南常那些玩笑话。
谢南常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本来就是一时兴起,也没打算换来尤桑什么反应,便招了招手将要回去睡觉。
在一阵布料摩擦发出的声响内,谢南常身体一顿,感受到有人抱住他,手轻轻地覆上他的后背。
不知是出于什么冲动,尤桑作出这样的举动。但他很快就后悔了,没保持多久就迅速撤手。
还没等他的手缩回去,谢南常力度稍稍加大了些,加深这个拥抱。
“再抱一会。”他将脸埋在尤桑肩膀上,声音很闷。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通过相触的皮肤传递过来,尤桑眼睛很轻地眨了眨,终究没再收手。
随着一道细微的啪啦声,空气里仿佛流连起了一丝幽幽的甜香。
好似打上了玫瑰的标记。
没有得到尤桑的拒绝,谢南常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
这令他想起曾经的自己,当时学校有同学捡到一只奄奄一息的小鸟,每天细心照料。
他经过的时候指出小鸟养不活,还不如给附近流浪的野猫吃掉,让野猫活下去,结果被他们指责说是坏小孩,怪小孩,没有同情心。
但结局同他说的那样,小鸟真的死去了,同学也把他这件事传播了出去,说他不善良,竟想出这样冷血的方法,一定是个坏种。
谢南常心想,他明明是按照利弊解决问题,为什么会是坏小孩和怪小孩。
他回家问了父亲,父亲一边嚼着饼干一边翻看报纸,姿态悠闲极了,时不时抬头回答一下儿子的问题:“一个怪父亲生出一个怪小孩,这很正常。”
谢南常反驳他道:“不,你不怪,你是军人,性格善良,帮助了很多人。”
“这么看得起我啊。”父亲端起桌上的咖啡抿了一口,笑道,“只要人不符合大众的预期,在其他人的眼里就是怪。事实上,这不过就是人的一种特性。”
“你只是有点特殊,只要遵守符合自己身份的原则就好。打个比方,我是军人,所以我有权保护我的人民。”
谢南常细细思索了一番,若有所思:“那怪小孩讨人喜欢么?”
“怪父亲都有你妈妈喜欢,怪小孩怎么没有?”
然后他看着父亲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桌子底下变出一大束红艳的玫瑰,送给正走向他们的母亲。
但从某种意义上,父亲的话实现了,他这个怪小孩的确找到了一个愿意拥抱他的人。
真奇怪,按照现在来看,尤桑怎么会是坏家伙,这种安抚能力堪称大好人。
专属他一个人的大好人。